景瑚去江南的時候,為了招待她,家學裡給許昱放了幾日的假,那幾日他簡直把景瑚當菩薩似的供著,帶著她滿街亂竄,把他平日裡喜歡的東西玩了個遍。
“難道這世間就隻有讀書一件事是高貴的嗎?你自己明明也不喜歡讀書,如今卻也要來戳我的痛處了。”許昱的聲音有些怪,倒是有些像貞寧公主殿裡的馮公公。
景瑚是不愛讀書,也因為這樣,更和許昱臭味相投,所以他們才能玩的那麼好。
可是這一年多都要過去了,她認識了柯明敘,他是天底下最會讀書的人,她自然愛屋及烏,漸漸的也覺得讀書不錯了。
柯明敘借給她的那本《珠玉詞》,禁足的時候又翻看了不少,漸漸的也能得一兩分意趣了。
反正無論如何,二舅舅和外祖父的心願都不會改變,許昱是人子,沒法反抗,為什麼不嘗試著改變自己,去接受現實呢?
“其實我覺得你也不是不會讀書吧,隻是自己總在打壓自己,給了自己錯誤的暗示而已。也許你試著改變自己的心態,慢慢的就能好了。”
景瑚覺得自己的話說的已經很緩和,可許昱還是瞬間就黑了臉,“沒想到如今連你也說起這樣的話來了。”
“你是姓景的,又是縣主,是女子,不必受這樣的苦,現在就來慷他人之慨了。算我看錯了你,往後也不要再往來了。”
他說完就大步往前走,景瑚愣了片刻,也皺著眉提起裙子追了上去。
“沒事吧你,我不過隨口說了一句,為什麼要說這麼重的話?你是不是被我方才那一下拍傻了。”
同樣的話,外祖母家裡的人不知道苦口婆心說過多少,怎麼如今她說一句就成了莫大的罪過了麼?
景瑚追著他,他也還是不肯慢下步子,一直走到了崔氏和許雁伽前頭去。崔氏這才發覺不對,皺著眉盯了自己的兒子一眼,又回頭去找景瑚。
景瑚的臉色也不好看,被人莫名其妙這樣搶白一通,她的臉色能好才怪呢。自己不喜歡讀書,倒還是他有理。
崔氏以為是自己的兒子得罪了景瑚,往回走了幾步,把景瑚拉在身邊,“是不是這混小子又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了?”
“你彆怪他,今日他被我好生教訓了一通,心裡不服氣,說話也不好聽。你彆委屈,等回了家,舅母再幫你出氣。”
景瑚還是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他還嚷著是她變了,明明是他自己變了,往常他受了崔氏的幾句話,應當也不至於氣成這樣才是。
而且連自己的麵子也是說下就下,連絕交的話都說了出來,必有古怪。
隻是她也不好再火上添油,隻好道:“其實是我和二表哥鬨著玩來著,下手有些重了,他就被我氣跑了。二舅母彆怪他了,我沒什麼事,反正從前也就這樣,下次見麵就好了。”
她這樣大方,崔氏不免又誇了她一通,末了才說,“過幾日定國公府春宴,你們小娘子在熙和園裡逛,你表姐性子靦腆,千萬多看顧著她些。”
景瑚自然是笑著應了“好”,看著她們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