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回內院裡,景瑚想著柯明碧的事情,居然也就無意識的走到了和靖堂附近。
既然都已經走到了這裡,景瑚原來也打算要抽時間過來看看柯明碧和冱哥兒的,畢竟她也答應了柯明敘,要為他注意著柯明碧,擇日不如撞日。
才是半下午,院中很安靜,也不知道柯明碧要不要歇息。院中是有丫鬟的,見景瑚進了門,自然就恭敬的迎她進了正屋。
柯明碧沒有在休息,隻是坐在木製的搖籃邊,伸手輕輕拍著搖籃裡熟睡的冱哥兒。
她們其實有許久沒見過了,上一次景瑚見到冱哥兒,還是在棲雪閣裡。原來景瑚不大喜歡她,也算不上熟稔,每次她到和靖堂來,柯明碧都待她很客氣。
此時見冱哥兒在睡覺,景瑚就隻是和柯明碧笑了笑,算是打過招呼,而後放輕了腳步,走近了去看冱哥兒。
才滿月的孩子,什麼都不懂,對這個世界的感知也還很朦朧。現在他要比剛出生的時候好看的多了,睡的很安靜,將這世間一切的繁雜,全都驅逐出了他的世界。
一天花很長的時間用來睡覺,剩下又分出很長的時間用來喝奶。
什麼也不必想,也不會做什麼,很單純,很簡單,所以他可愛。
他還這麼小,其實也看不出來像誰更多一些,隻是母妃屋裡的人總是湊趣,說冱哥兒像大哥哥多一些。外甥像舅,不知道他長大以後會不會有些像柯明敘。
能像了三分,就已經是一個美男子了。可千萬彆像了她大哥哥,總是那樣嚴肅,像是一座冰山。
她忍不住微笑起來,柯明碧也把目光落在她身上。
景瑚抬起頭來,才注意到柯明碧也在看著她,她對著她笑了笑,而後指了指東邊。景瑚就點了點頭,站起來先往東裡間走。
不知道什麼時候,原來放著箏的東裡間被改造成了一間小佛堂。正中央掛著觀音像,慈和的麵對眾生。
發覺景瑚注意著那張觀音像,柯明碧在一旁坐下來,解釋道:“懷著冱哥兒的時候,身子總不安穩,隻要能讓我把他平安的生下來,我是什麼都肯信的。”
好像從前屬於柯明碧的許多銳氣,與總讓她覺得有些不適的投機都消失了,她此刻這樣跟她說話,像是一個很平凡的女子,很普通的母親,為了孩子,什麼都願意去做。
可景瑚也沒法忘記她做過的事情,嬛蕪的孩子是被她害了的。對自己的孩子仁慈是很容易的,對彆人的卻不是。隻是偽善而已。
方才有冱哥兒在,她們可以不與彼此交流,此時認真的坐下來說話,景瑚又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
雖然她才是自己的親嫂子,景瑚卻總覺得還不如在明暉堂自在。也許是因為景珣也胡鬨,不比自己好多少,所以在世子妃麵前,她總覺得自己做什麼都能被寬容。
“如今冱哥兒很好,大嫂也可以寬心些了。”實在想不出來能說什麼,隻能說這樣的話敷衍。
柯明碧淡淡道:“早產的孩子,身體總是不如足月而生的孩子好。哥哥也是這樣說,往後還要小心的養著。”
冱哥兒的早產,裡麵牽涉的人和事情實在太多了,糾纏來糾纏去,都不知道是誰錯的更多了。
冱哥兒是大哥哥回來的第二天出生的,前一日嬛蕪跳了湖,誰知道那一夜和靖堂裡又發生了什麼。景瑚沒說話。
場麵就逐漸的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