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瑚沒有再和徐沐柔說什麼,已經是午時了,滿庭芳那邊應當快要開始用膳了,李宜與許雁伽還在那邊等著她和清柔。
景瑚和清柔從鬆鶴堂出來,進了熙和園,一路想著滿庭芳走。春光正好,景瑚卻也沒什麼心思欣賞,“實話說,方才我見了你六姐姐那副樣子,恨不得直接賞了她一個耳光。”
“隻是到底要顧忌你祖母的麵子,所以我才沒有這樣做。今日你六姐姐之所以會如此,是因為聽見了我和李宜說話。”
“說起了我和你表哥的事情,她或許是有嫉妒,被我們發覺了她偷聽,所以才出言不遜。我也用那一日我們一起在藪春軒偷聽到要挾她了。”
徐沐柔就是再蠢,也應當知道這樣的事情不能隨處去說,等她冷靜下來,仔細的回想一下,或許就能想起來自己曾在何時露過形跡。
“我能知道這番話,要麼是有彆人偷聽,從而告訴了我;要麼就是我就是這個偷聽的人。”
“可我來定國公府,總是和你形影不離,我若是聽見了,其實差不多等同於你也聽見了,隻怕你也要被她懷疑和針對。”
“我當時不過是一時快意,卻沒考慮到你,你不要怪我。”
清柔和徐沐柔畢竟是姐妹,真的針鋒相對起來,也不是件體麵的事情。況且徐沐柔今日能對自己作出這樣的事情來,保不準明日就能對清柔做出更過分的事情。
若真出了事,就是她對不起清柔了。
清柔隻是笑了笑,和迎麵走來的相熟的小娘子微笑致意,而後對景瑚道:“你不必為這樣的事情擔心我,我從小就被我母親關在梅真堂裡,本來也不怎麼和其他姐妹往來。”
“如今我也多在春蓑樓裡不出門的,或是偶爾去鬆鶴堂侍奉祖母。”
“更何況我五姐姐和她針鋒相對,互不理睬了這些年,不是也沒人說她什麼。總歸她再過一兩年總要嫁人了,彆動什麼歪心思,或許還能相安無事。”
景瑚就停下來,“人人都說我是長大了,可我看來,我們清姐兒成長的也很快。”
從前她說起家中的事情,總是悶悶不樂,還帶了些怨天尤人,今日這幾句話說的倒是通透。
清柔不理會她的打趣,繼續往前走,“難道人還能永遠那樣天真不成?”
“這陣子我去探望我母親的時候少了,陪伴祖母的時候反而更多了些。聽祖母說話,陪著她禮佛,我總覺得我的心也更靜了些。”
“我母親從前不是這樣的,從前她很少跟我抱怨。可如今我每次去看她,她都隻會抓著我的手,問我有沒有聽說我大舅母的消息,而後就是永遠也歎不完的氣。”
“以她的性子,若她從前沒有做錯什麼,早就應當想辦法離開這裡了。若說是為了我而不肯與父親和離,我也和她說過,叫她不必顧念我。到頭來也還是這樣。”
“我也不過是個普通人罷了,麵對這樣的母親,我也是會覺得累的。”
她回過身來望著景瑚,“反而覺得有些對不起我五姐姐,雖然她不肯告訴我,隻是讓我不斷的猜測,有一陣子都過的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