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郡王府中,好像無論什麼時候,總是許側妃的棲雪閣最熱鬨。院落中人來人往,人人都捧著衣裳首飾,也不知道是要做什麼。
景瑚進了門,許側妃的心情看來不錯,招呼她到她身邊去坐。
景珅果然是在這裡的。許側妃坐在臨窗的榻上,他就坐在她身邊的玫瑰椅上。
景瑚走過去,先給她母妃和哥哥行禮問了安,而後也坐在了窗邊的榻上,與她母妃之間隔了榻上的小機,離景珅更遠。
許側妃便笑道:“你這皮猴兒的性子,難得你肯這樣早回來。是記掛著你哥哥明日又要出門,所以回來送他的吧?”
她若是知道景珅明日出門,今日會來陪她母妃說話,她早跟著柯明敘進誦詩書院盤桓了。
她現在很怕看見他,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怕。不是怕他又一言不合將自己禁足,而是怕他也如柯明碧一般和她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景瑚就笑了笑,說了幾句客氣話,“希望大哥哥此去一路平安,到任上也順順利利。”
景珅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謝過三妹妹了。”此外再無彆話。
許側妃皺著眉打量了景瑚一眼,“你今日出門戴的那支珠釵怎麼沒了?那可是貢品,便是宮中也再尋不出來了的。”
景瑚忙解釋道:“並不是丟了,也不是嫌重所以沒戴。今日和大表姐一起出門,見她妝飾有些樸素,恐怕在燕京仕女中顯不出來,所以就把這珠釵贈給她戴了。”
許側妃便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你這孩子,就是漫手使錢的性子,什麼好東西在你眼裡都不算好。不過伽姐兒畢竟是你表姐,你們表姐妹友善,一支珠釵,也算不得什麼大事。”
景瑚就討好的笑了笑。若是被她知道這支珠釵今日戴了一次就丟了,又不知她要說什麼了。
許側妃笑著摸了摸她的鬢發,又問了幾句她今日赴宴的事情。
待聽到許雁伽身體不適,用過午膳就匆匆回府歇息了,便道:“這孩子生的便不像是有福氣的樣子,身子也太單薄了些。”
“這樣好的珠釵給了她戴,還沒好生在那些太太奶奶們麵前過一過,居然就回去了。真是可惜了。”
景瑚倒沒覺得有什麼可惜,反正珠釵也丟了,就許雁伽後來那個神思不屬的樣子,便是見了其他的貴婦人,也不會給她們留下什麼好印象的。
母女倆正說著話,正好趙嬤嬤進了門,請許側妃示下。今日這樣進進出出,原來是她叫人翻曬衣服和首飾。
“正好瑚兒在這裡,趙嬤嬤,你去把我成色最好的首飾都拿過來,瑚兒能戴的,便給了她了。”又回頭對景瑚笑道:“總不好讓你表姐占了你的便宜。”
後來她們說話,挑首飾,景珅幾乎都沒有怎麼參與,隻是偶爾會被許側妃問幾句“好不好看”之類的話。
景瑚其實早就心不在焉了,她之所以不肯停下來,一直應付著她母妃,裝出興致勃勃的樣子,就是盼著景珅早走,或是母妃早些打發她走。
從前她和景珅說話,都是背著她的。既然是如此,他們就該讓自己早些走才是。若是他們已然說完了重要的話,為何景珅還要留在棲雪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