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明敘點了點頭,繼續往下說。
“你父王和南義侯談論你與世子的婚事的時候,是借了太子的由頭的。可太子其實不知道這件事。他們雖然沒有把事情定下,可其實也有七、八分準。”
他看了景瑚一眼。上次他就曾經和景珣暗示,讓他去弄清楚自己的父王究竟在這件事上打了什麼主意,究竟是想利用南義侯什麼。
景珣夫妻或許已經多多少少有些覺察,可縣主大約還是懵然無知的。
她在這件事上做不了什麼,不知道也就不知道吧。
“南義侯自然也是有所求的,四月份的時候才終於見到了太子。這幾年他的胃口越來越大,勁山先生那邊都有些吃不消,可南義侯仍嫌不足,還打算從戶部撈一筆。”
“他以為永寧郡王與他談話,代表的是太子。因此和太子談話,開口便是造船經費不足,要求朝廷撥款。太子身體剛好了些,又被他氣的請了太醫。”
“因為他言語中帶出了永寧郡王來,所以太子便將他請到了宮中,過問起了你和南義侯世子的婚事,當時便令你父王打消念頭,從此再不許提起。”
可永寧郡王哪裡是真心服從太子的,私底下仍和南義侯眉來眼去,甚至答應替他直接去和今上斡旋。
所以他和勁山先生才想了這釜底抽薪的辦法。南義侯自己不乾淨,又要撞到槍口上來,他身為燕梁臣子,這是他該做的事情。
景瑚聽的一愣一愣的,柯明敘說的事無巨細,可聽每說完一句話,景瑚總要再思考片刻才能全然明白。
事情的經過已經很清楚了,卻又似乎有什麼還沒有清楚,她一時沒想起來。
柯明敘見她的神情有些苦惱,“小縣主可是還有什麼不明白?”
景瑚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明白是明白了,可好像還有什麼不明白。哎呀,我也不知道。”
反正結果是好的就好了。從前她有父兄,有母妃,如今雖然她父王行事古怪起來,沒有從前寵愛她了,可是又多了個更厲害的柯明敘。
有他們在,她是可以不明白這些事情的吧。
“若是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哪裡不明白,那就是再好的先生,也教不了你了。”
他們在東宮太子書房之外的一片桂花林裡說話,此時不是木樨飄香的季節,風吹動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
景瑚往他身邊湊了湊,耍賴道:“教不好就慢慢的教,反正時日還長。”
柯明敘抬了頭,日光穿過他們頭頂那棵老桂樹葉子的縫隙落下來,斑駁的落在他的臉上。
景瑚看的有些癡,“小柯大人,你好像會發光一樣。我知道這個形容很奇怪,可是我就是覺得在我心裡,你總是和彆人不一樣。”
比彆人更俊朗,比彆人更聰明,也比彆人待她更有耐心。
沒有一個男子是像他一樣待他的。景珅不必說了,他對她根本就沒有耐心,每次她犯了錯,道理也懶得和她說一句,總是乾脆利落的把她禁足,期望她能自己明白過來。
景珣也是,他雖然對她好,可每次說不了幾句就要跳腳,跟個孩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