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景瑚沒有能夠睡好。一麵擔憂著紺青,一麵又害怕明日也下了大雨,最後會取消去揚州城裡遊玩的行程,或是有了什麼彆的變故。
昨日她一回了自己的想法,便將寶藍幾個都指使的如同陀螺一般,決定的太匆忙,有太多的事情要安排。
當著紺青的麵,景瑚隻給了劉嬤嬤一百兩銀票,當作紺青這段時間的花用,私下裡又給了劉嬤嬤一千兩的銀票。
照顧病人本就麻煩,她給不了彆的什麼,有錢財傍身,總歸諸事都會容易一些。
夜間也在下雨,景瑚聽著雨聲,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被豆綠喚起來的時候,天氣雖然還未放晴,但到底是沒有再下雨。船隻也已經停泊在揚州的碼頭,劉嬤嬤和紺青她們要準備下船了。
景瑚沒有再賴在船上不肯起來,等他們再回揚州,至少也是一個月之後的事情了。她私心裡是希望能更久些的,可這樣一來,她和紺青分彆的也就越久。
天色還是陰沉的,水麵上風大,景瑚要送劉嬤嬤和紺青下船。
劉嬤嬤應當也是早就和萬家人打過招呼的,早早就有馬車在碼頭上等著。
紺青被兩個小丫鬟攙扶著,過來同她道彆。
是夏日裡最熱的時候,紺青身上披著的卻還是秋冬時才會用的披風,披風被風鼓起,更顯得裹在披風裡的人嬌弱。
紺青原本就生的纖弱,身上臉上都沒有什麼肉,這一病下,更是隻剩下了一層皮,更兼臉色蠟黃,全無一點生氣。
景瑚看了,心中自然越發難過,“紺青,你就好好的休息就是了。一定要聽大夫和劉嬤嬤的話,好好吃藥。我和你姐妹們都等著看你健健康康的樣子。”
今日紺青倒是沒有哭,恐怕也是細想過景瑚昨日的話,甚至還和她笑了笑,儘管也是有氣無力的,略牽動嘴角而已,“奴婢隻是有些不適應船上的生活而已,不是什麼大病。”
“小縣主做什麼擺出這樣難看的神色來,仿佛您和奴婢是生離死彆一般。奴婢會好好吃藥的,不會像您似的,喝碗藥也恨不得尋死覓活的。”
“奴婢就隻等著您回揚州來接奴婢和嬤嬤了,您也一定要保重。”
她說了這麼多話,說的都很緩慢,仿佛有氣提不上來一般。
景瑚耐心的聽完了,又握了握她的手,手心冰涼,“到了萬家休養,你也是客人,若是缺什麼,或是受了慢待,一定要同嬤嬤說,等嬤嬤告訴我,我就叫我三嫂好好的收拾他們。”
她又望向劉嬤嬤,“嬤嬤,紺青就拜托您照顧了。每隔一陣子我就會給您和紺青寫信,您若是遇見了什麼麻煩,也大可以同我說。”
劉嬤嬤笑了笑,躬身行了禮,“那奴婢們便要同小縣主道彆了。小縣主此去一定要注意身體,萬事順利。有些事,也要注意著分寸。”
景瑚自然知道她說的是什麼事,可她與她的分寸,原本也就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