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瑚侍奉著汪老夫人走到花廳的時候,外祖父、兩位舅舅,還有柯明敘與周老先生已經都在花廳裡等著了。
在座的基本都是骨肉親人,周老先生也上了年紀,唯一不太合適同桌用膳的便是柯明敘與許雁僑,不過崔氏似乎並沒有安排分席,也不會有人在此時還要沒眼色的去提。
見著外祖父和兩位舅舅,景瑚就親親熱熱的迎了上去,故意規規矩矩的行了禮,“外祖父安好,兩位舅舅安好。”
前年她來嘉禾的時候,還隻是一個十歲的小姑娘,什麼事情也沒經曆過,最煩惱的事情無非是被景珅禁足,還有沒錢買博彩閣新出的骨牌,實在是活潑的叫人頭疼。
今日她就故意要表現的文靜些,令他們有“士彆三日,當刮目相看”之感。
外祖父瞧見她自然很高興,“快起來,什麼時候這樣懂規矩了。你母親信中說你這一年懂事的多了,還以為你隻是在你母親麵前裝相,沒想到今日見了,果然端莊的多了。”
景瑚笑嘻嘻的,“都過去一年多了,我總不能一點進步也沒有。哥哥都當爹了,我也是做小姑姑的人了,要給小外甥做個榜樣。”
她怕外祖父要當著柯明敘的麵揭她的老底,隻好禍水東引,把外祖父的注意力吸引到冱哥兒身上去。
果然外祖父便問她,“你嫂子和冱哥兒身體可好?你哥哥如今去了河北,你嫂子一個人帶著冱哥兒,想必也不容易。如今我是連外曾孫都有的人了,可惜恐怕沒緣分見一見。”
的確是不容易。除卻養育孩子,管理景珅房中諸事,心裡、身上雙重的疲勞,她心中還有對於景珅,甚至對於整個永寧郡王府化不開的恨意。
景瑚隻走神了一瞬,便笑著對外祖父道:“怎麼會沒緣分見到,等冱哥兒長大了,就讓哥哥帶著他下江南來,認一認這邊的門。再者——”
景瑚走到了柯明敘身邊去,“柯世兄是冱哥兒的親舅舅,畫技出神入化,到時候請他做一副冱哥兒的畫像便是了。”
柯明敘向來很給景瑚麵子,“臨出京事忙,我也有一陣子沒有去看望冱哥兒了,不過要畫一幅他之前的樣子的圖畫,倒是不難。過幾日我就送到府中來。”
外祖父便笑道:“那便麻煩柯大人了。”
“您太客氣了,您喚我明敘便是了。”
景瑚笑眯眯的看了柯明敘一眼,又去和她的兩個舅舅寒暄,“舅舅們最近身體可好?生意可還順利?”
她外祖父和外祖母養了三個孩子,兩個兒子都老實敦厚,就隻一個女兒心思活泛。
大舅舅便道:“家裡一切都好,隻等著小縣主大駕光臨。隻是你大表姐出嫁,二表哥又去了燕京求學,家裡少了人跟你一起淘氣了。”
景瑚笑了笑,“沒人跟我淘氣,我就去鬨大表哥,大不了就是被他捉著,非要我背什麼星宿的名字罷了。”
眾人就笑了一陣,除了柯明敘和周老先生,大家都知道許旻癡迷於星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