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實在害怕她身邊的人再出一個紺青了。
景瑚回過頭去看寶藍,寶藍正好也回過頭來看著景瑚,神色有閃躲,“還是不用請大夫了,豆綠自己也說休息一會兒便好了。”
景瑚越發覺得不對起來,走到了床榻前,“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每次一出事,你們總是先想著瞞著我。”
寶藍便退了一步,要跟景瑚行禮,“小縣主恕罪。”猶豫了片刻,才下定決心一般的道:“並不是沒有去請大夫,隻是要叫大夫進府來,必須要經過郡王妃那邊項嬤嬤的同意。”
“今早發現豆綠有些不對,柳黃姐姐即刻便叫小丫鬟過去項嬤嬤那裡了,卻隻是被項嬤嬤教訓了一通,說了好些難聽的話。”
“那小丫鬟不懂事,把那些話一五一十的學給奴婢們聽了,早上紺青也在院子裡,聽見這些話,也氣的不輕。隻是柳黃姐姐說不好聲張,讓奴婢們瞞著這件事,不好攛掇著小縣主去鬨。”
又補上了一句,“豆綠確實並沒有那麼嚴重,紺青也又被她家人接回去了,若有什麼不好,她爹會給她請大夫的。小縣主實在不必擔心,也不必因此去為難項嬤嬤,讓這件事平穩的過去,便是心疼奴婢們了。”
景瑚聽完,隻覺得有千般的氣不知道該往何處使。項嬤嬤不過是郡王妃身邊一個很不得臉的嬤嬤,從前她的丫鬟們有什麼事,她從來都是上趕著要去辦的。
如今府裡的風向轉了,也是這些牆頭草轉的最快。連項嬤嬤這樣不得她主子喜愛的仆婦,都敢這樣羞辱她院子裡的丫鬟,可見這幾個月來,母妃在府裡的日子更是舉步維艱。
永寧郡王究竟在做什麼?明明在她離開燕京之前,他們已經和好如初了,這中間又發生了什麼事,難道就是因為許士洀和廢太子的事情嗎?
如今他遠在城外的四衛營,她就是想要質問,也根本沒有辦法。
“寶藍,你讓柳黃姐姐親自去一趟項嬤嬤那裡,就說是我覺得身體不適,要請大夫進府來,我看她敢不敢攔著。郡王爺縱是不在家,家裡能主事的人,也不是隻有郡王妃一個。”
寶藍聽完,仍然微微皺著眉頭,服飾著景瑚換過了衣服,洗漱完畢,才往下院去了。
景瑚一個人坐在房中,忽而覺得芳時軒也安靜的可怕。鳥雀飛往南方越冬,沒有風,也沒有浪潮拍打在船身上的聲音。
她又回想起了昨夜的那個夢來,想起那一支箭,想起城樓上齊元放望她的那一眼,覺得自己好像被什麼東西攫住,快要喘不上氣來似的。
她和齊元放明明沒有什麼交集,縱有,見麵時故意沒話找話的聊幾句天,也不過都是為了氣一氣淮邑鄉君,或是為了打聽柯明敘的事情罷了。和柯明敘分彆,她那樣思念他,卻為什麼居然會夢見齊元放。
景珅又到底是為什麼會率領四衛營的將士與宮中禁軍作戰,禁軍是不會造反的,造反的隻能是景珅,到底是為什麼。
景瑚越想,越覺得要喘不過氣來,她連忙站起身來,想到窗前緩一緩,卻看見院外世子妃和柳黃說笑著往芳時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