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珣是明暉堂的男主人,要進明暉堂,自然不必得到誰的許可。世子妃和景瑚都沒有動,隻有紺青和劉嬤嬤沒法再安耽的坐著,站起來同他行了禮。
“奴婢給世子爺請安。”
景珣直接無視了紺青,對劉嬤嬤倒還有幾分客氣,“嬤嬤今日是來陪世子妃說話的麼?”
劉嬤嬤自然恭敬道:“奴婢在家中也是長日無事,世子妃傳召,便來了明暉堂。”
景珣一掀袍角,徑自在世子妃身旁坐了,也不再理會劉嬤嬤,轉而對景瑚道:“三妹妹若是無事,便去棲雪閣探望你那個病怏怏的母妃吧。正月初一都不來同我母妃問安,誰知道什麼時候就連問安的機會都沒有了。”
景珣和世子妃之間的事情,景瑚原本不想插手。
他既然回來,今日的一些事情,想來世子妃自己也能處理好。那樣的感情,應當不會因為幾句口角,一些不適當的情緒,就鬨到天翻地覆的地步。
她正不想看見他,想要帶著紺青離開,便聽見他說了這樣詛咒許側妃的話,自然是一下子又忍不得了。
景珣像是故意要激怒景瑚似的,見景瑚回過頭怒目而視,他反而又擺出了一副吊兒郎當的紈絝模樣,目光中充滿了挑釁。
世子妃也瞥了他一眼,“世子請慎言。”
景珣對世子妃也還是方才在太妃院中的態度,“瑜娘此時叫我慎言,在祖母院中同我母妃說話,怎不記得要慎言?”
景瑚便再也忍不得了,“世子方才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連問安的機會都沒有了?’怎麼郡王妃身有重疾麼?我怎麼沒有聽說過。”
這一句話,便比方才景珣說的更嚴重的多了。景瑚原本以為按景珣的脾氣,他定然是一下子就忍不得了,非要和自己爭個是非對錯才行。
而就他那個笨嘴拙舌的樣子,從小到大,吵架他從沒有贏過她。反正也不會更糟了,激怒了也就激怒了。口舌之快,也是快意。
誰知道景珣卻根本沒有理會她的挑釁,仍然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景瑚,除了口舌之利,在這個家裡,你還能做到什麼?”
一下子又戳到了景瑚的痛腳。
她的確什麼都做不了,沒有了永寧郡王的寵愛,她根本連任何人都違逆不了。但是她也清楚景珣的痛腳在何處,今日景珣既然先一步戳穿她的尊嚴,那也就不要怪她了。
“我的確是做不到什麼,便是這一個縣主的身份,也尊貴不過你的世子之位。可你不過也就是做了正室的兒子罷了,若是隻靠你自己,你覺得你能走到哪一步?”
“你能比我哥哥強麼?他在你這個年紀,早就已經出生入死過幾回了。你不過是去西北晃悠了一圈,在禁軍裡混了點功勞罷了。”
景珣從前最大的逆鱗,便是向來都事事比他優秀的景珅,他在這世間最討厭的人,恐怕也就是景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