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樣說話,又有些像從前的許側妃了。
尋香是泥人一般的性子,許側妃語氣嚴厲起來,她又如鋸了嘴的悶葫蘆一般,一聲也不敢吭了。
景瑚便從簾後轉出來,先打發尋香出去,“你自去煎藥吧,我來陪著側妃娘娘就是了。”
尋香得了這個台階,很快便轉身出去了。
景瑚坐在許側妃床前,仔細相了相她的臉色。發過燒,此時她的臉色倒比平日裡還好看些,有些微微的紅,不再像平日那樣白的嚇人。
景瑚伸手探了探她的額溫,見已經與自己無異,便放下心來,“母妃您怎麼還跟個孩子似得,居然還不肯喝藥。”
她端起榻前的那碗藥,磚頭吩咐寶藍,“快去取蜜餞過來。”
又對許側妃道:“瑚兒這裡的蜜餞是最好吃的,您好好喝藥,不然瑚兒還舍不得拿出來。待會兒尋香端了新煎好的藥來,您也要好好喝完。”
“今日便不要回棲雪閣去了,夜裡風大,您受不住。您也許多年沒有和瑚兒一起睡了。”
許側妃歎了口氣,像是還不情願喝一碗苦藥,又搖頭笑了笑,“你這丫頭睡覺不老實,今夜又要來折磨母妃了。”
景瑚笑了笑,想起來今日這句話老太妃也說過,神色便淡了一層。
許側妃察言觀色,便問景瑚:“你祖母如何了?我聽柳黃也提了一下,聽說是吐了血?”
景瑚心裡莫名覺得有些不舒服,她總覺得許側妃好像是巴不得老太妃再嚴重些,郡王妃也倒黴些似的。
她的語氣就有些生硬了,“祖母她已經醒了,正在好好休息。郡王妃的事,交給父王和世子去處理了,究竟如何,是他們的事情。”
景瑚的語氣不好,許側妃自然不會聽不出來。如今她對她很寬容,也很有耐心,不再追問下去,轉而問起了景瑚,“這本就不是我們母女要操心的事。瑚兒你的腿如何了?方才你在雲寧堂給她磕頭,母妃看的心都要碎了。”
“沒事,都沒事了。隻要母妃能平安,我就沒什麼事了。不過,今日是郡王妃召您過去雲寧堂的麼,怎麼紺青也一起過去了?”
許側妃彆開了臉,像是有些累了,調整了一下坐姿,“是母妃自己要過去的。往年也是要過去跟她問安的,今年不去,反惹人話柄。”
從前每一年許側妃去雲寧堂都是去耀武揚威的,她的身後站著永寧郡王,站著向來最有出息的景珅。
而今年,她其實可以借口生病不去的。按今日郡王妃原本的心情,她可能還真的不一定會過來找茬。
“尋香要替母妃煎藥,紺青見母妃一個人過去,便跟著一同過去了。以為今日初一,景珣又得了永寧郡王青眼,她心裡高興,應該不會做的太過分,誰知道還是這樣,反而連累了紺青。”
景瑚有心要問一問她們在雲寧堂裡的情狀,郡王妃就是要為難她母妃,也總要先有一個話口才是。許側妃便指了指她手裡的藥碗,“藥快要涼透了。”
景瑚隻能凝神,開始喂許側妃喝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