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寧的傘景瑚接了,卻沒有要馮公公送她,“還是讓馮公公休息吧,我也不是不認得路。我可是歸心似箭,不會亂走的。”
“那我就不管你了,你什麼時候有空再進宮來陪我說話。”
景瑚笑了笑,“什麼陪你說話,不過是聽你發牢騷罷了。我要陪著我三嫂去香山住一陣子,這段日子都不在燕京,若是你要尋我,彆撲了空,直接送帖子到香山來。”
貞寧便道:“原來你要去香山。父皇倒是很久都沒有起去香山避暑的心思了,如若不然,在那邊散散心也是好的。你就連我的那一份也散了吧。”
“想得美。”景瑚笑著出了門,“我也和李宜似的,給你寫信來,隻說有多好玩多好玩,隻是饞你。”
景瑚隻聽見貞寧的笑聲。
她一個人走在漫長的宮道上,偶爾有宮女路過她身旁,低頭與她問好。景瑚抬頭望了一眼已經暗下來的天空,漸漸的出了神。
而後她仍舊往前走,看見了不遠處在朝她走過來的兩個人。
是柯明敘以及勁山先生。
柯明敘身上仍然是一身素雅的月白色直綴,頭發以一支白玉簪挽的一絲不苟。生母過世未滿一年,她沒有在他身上看見過其他色彩。而勁山先生也是,他身上永遠都是玄色的衣衫,像是他的人一樣,叫人捉摸不透。
在宮城中遇見他們,並不是一件值得奇怪的事情。他們正在談話,似乎很用心,並沒有注意到遠處的景瑚。
景瑚有一瞬間想回頭,想要避過他們,下一刻柯明敘便抬了頭,望見了她。而後他很快同勁山先生說了一句什麼,快步朝著景瑚走過來。
勁山先生停留在原處,笑著同景瑚點了點頭。
柯明敘很快走到景瑚麵前,帶過來一陣杜若的香氣,“我問過你三哥哥,他說你近來總是將自己關在芳時軒裡,每日都在做什麼?”
他的語氣裡帶著莫名的急切,甚至都沒有如從前一般溫文爾雅的同她問好。
景瑚有些莫名,“並沒有做什麼,練字的時候多些,好像沒什麼事做,也許都是在發呆。”
他們一起並肩往前走,勁山先生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
柯明敘又問她,“那一本《珠玉詞》,都練習過一遍了麼?你送了你之前的練習過來,我都一一批注過了,後來就沒有再送來了。”
他的那些批注,她自然都是好好的看過,用心的練習過的。在那些對他的思念無法抑製的時候,她隻能一遍又一遍的沉著心,把那些字用心的撫摸一遍。
但是她已經沒法再把她的練習送出去了,因為一切似乎都已經沒有意義了。
景瑚不想同他說這些,轉而問他問題,“小柯大人最近很忙麼,前一陣子見了清姐兒,她說你忙的連家都沒有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