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柿子林中回來,景瑚望著桌上一盤紅豔的柿子,莫名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便喚了寶藍過來,“把這盤柿子拿下去分了吧,豆綠喜歡吃,多給她留幾個。”
寶藍便道:“這都是剛洗完的,從那一筐柿子裡選了最好的。小縣主此時大方,叫奴婢拿去分了,若是待會兒想起來要吃,可就沒這樣好的柿子了。”
景瑚瞥了她一眼,“不過幾個柿子罷了,也值得你這樣長篇大論的。快拿下去吧,剩下的一些,明日記得叫那兩個小廝帶到燕京去。再派個人去打聽世子妃午後在做什麼,她身邊的劉嬤嬤身體如何。”
“若是劉嬤嬤有空,我倒是想過去看看她,和她說說話。”
寶藍又道:“此時是午後,世子妃想必是在午睡。您倒是睡飽了,下午不睡,隻想著去打擾人家。奴婢親自去一趟吧,先把這幾個柿子拿去哄著豆綠玩一會兒。”
景瑚笑了笑,“拿我的東西做人情。彆耽擱太久了,我在這裡等著您回話呢。”
寶藍端著那一盤柿子出了門,又折回來,“您若是覺得無趣,不若將柳黃姐姐叫來服侍您寫字。”
景瑚笑著拿手邊的香囊丟她,“就你多事,我哪裡那麼嬌氣了,寫個字還要叫人進來服侍,磨個墨還不會了。你柳黃姐姐昨夜也受了驚,今日我瞧著她精神有些不好,彆去吵她了。”
寶藍這才出了門。
室內一下子安靜下來,景瑚靠在床邊,也覺得有些無趣。若是要出門,午後的陽光畢竟還是太大了些,曬的人發暈。
還是靜心練練字更好。
今日中秋,景瑚倒是沒有翻出那本《珠玉詞》來,而是想起了晏同叔的一首詩,是他的《中秋月》,“十輪霜影轉庭梧,此夕羈人獨向隅。未必素娥無悵恨,玉蟾清冷桂花孤。”
去年中秋,她還是同柯明敘以及周老先生一起在船上度過的。那一夜她的心情就不好,總恐怕回了燕京就不再有同他朝夕相處的時間,縱然在他身旁,也隻是潦草的收場。
如今想想,那一夜她實在太清醒了,卻也太傻。她應該高高興興的才對,能同心愛之人在一起,哪怕是片刻,也不應該想到以後的失去,而應該著重於當下才是。
去年中秋她是羈旅之人,今日其實也是。身邊的人同樣難得,她要學會珍惜。
書寫過幾遍,景瑚在椅子前靜靜的坐了一會兒。雖然隻是出來小小的散心,平日她所用之物,也悉數從永寧郡王府中帶了出來,被寶藍和豆綠她們按她平日的習慣放好了。
在揚州巧市上買來的那一籃布偶小兔子也就放在床邊的花梨木案幾上。一共五隻小兔,她們五個人一人一隻。
後來紺青不在了,她的兔子交還給了景瑚,寶藍她們也不約而同的將她們的兔子放回了這個籃子裡,它們永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