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瑚問永寧郡王的事情,其實不過是順帶的。永寧郡王府最不會出事的人是他,若是真有什麼事,也是從他開始論罪,沒什麼好擔心的。
世子妃既然將她帶到了香山莊子裡,若說是為了避難,沒有理由棄景珣的親生母親郡王妃於不顧,所以她才要知道郡王妃的動向。
得知郡王妃也因為某些理由不在府中,景瑚的心沉了沉,心中不祥的預感更濃,也來不及再同這仆婦說什麼,更是加快了腳步,朝著棲雪閣的方向走。
棲雪閣是沒有點燈的,整個院子都沉寂在一片黑暗之中,一點聲音也無。
這絕對不是平常的情況,景瑚大力的推開了院門,卻發現院門並沒有被拴上,她試探著喚了幾聲許側妃身邊的醫女尋香,沒有人應答,隻有風聲。
她心中越加慌亂起來,直接闖到了許側妃的正房裡去。夜色太暗了,她看不清裡麵有沒有人,也沒有聽見任何的聲響,隻是窗戶似乎許久沒有打開了,房中有一種難言的氣味令她覺得頭暈腦脹。
“母妃,母妃。”她試探著喚了兩聲,並沒有得到任何應答。樹影落在窗上,被風輕輕搖晃著,越發令景瑚心中生涼。
景瑚壯著膽子走到了外間,點燃了燭火,拿著一盞銀缸朝著裡間走。燭火所照亮之處,處處都蕭條的不成樣子,平日所見珍貴的玩器擺設都被收了起來,博古架上落了些塵埃,無人打掃。
桌上放著兩張信紙,吸引了景瑚的目光。她很快走過去,放下了燭台,拿起了那兩張信紙。
“……今有側妃許氏,虧於婦德,不孝婆母,不敬嫡妻。雖有所出,然病痛纏身,不能儘妃妾之責……今立此書,與許氏斷絕關係,……”
居然是一封休書。
從今往後,她母妃不再是永寧郡王的側妃,她的一切所有也不再歸屬於永寧郡王府。母妃是正經的郡王側妃,有封號品級,因此同一般人家的妾室是不同的。若是真論起來,甚至連這一封休書也還不夠,還要到宗人府去辦許多的事。
景瑚的手抖的更厲害,差點將這休書喂到了火中。世子妃要瞞著她的事情,難道就是這件事麼?
可是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永遠也想不明白,永寧郡王究竟為什麼會絕情到了這個地步,她更是著急起來,快步闖到了內室裡去。
“母妃,母妃……”
這一次在燭火之下,她終於看清了,許側妃一個人躺在床榻上,穿著整齊的,甚至有些隆重了的衣服,緊緊的閉著眼睛。
她認得那件衣裳,許側妃同她說過,那是她受封為側妃的時候所穿的禮服。後來許側妃有了景珅,也有了她,有了更多比這件衣裳更華美的衣服,許多更珍貴的東西,她就不再常常將它拿出來了。
如今她已經瘦的隻有骨頭,連她十六、七歲時穿的衣服,都有些嫌大了。
“母妃!”景瑚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