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喪事的那幾日景瑚在宮中昏睡著,等她身體複原的差不多,再出宮的時候,所有的事情都已經辦完了。
聖旨之中,今上果然並沒有降罪於景瑚,她去找了趙嬤嬤,芳時軒裡的一切都沒有動,她隻住在許側妃嫁妝之中留給她的,城西的一個小院子裡。柳黃、寶藍和豆綠帶著她留在香山的東西搬過來,也就都是儘夠的了。
眼前的一切風景她都最熟悉,臨彆在即,莫名的多了幾分陌生之感。它們很快都要屬於彆人了。
“三妹妹。”
是世子妃的聲音,或者如今也可以稱她一聲,“順義伯夫人安好。”
萬之瑜站在原地,沒有再向著她走過來,“將你騙到香山,是我和你三哥哥想要保護你。許側妃知道一切,也說明都沒有告訴你,同樣是因為她想要保護你。你畢竟隻是一個小姑娘,在這樣的事情上,你幫不上什麼忙的。”
所以世子妃可以截下她的信件,將她母妃做的菱粉糕一塊一塊的掰開查看,裡麵會不會有什麼不該有的東西。
景瑚和趙嬤嬤閒談,許側妃做菱粉糕的那一日,她就陪在她身旁。許側妃的身體已經差到風吹一吹都會倒下來的地步了,可是她看到她的女兒將來會安全,也知道她不再有機會見到她,最後一次用她滿懷的愛意做成的菱粉糕,景瑚一塊都沒有吃到。
“他的野心不是誰能夠改變的,我們若是隨波逐流,也隻是和他一起覆滅的命運。我是萬家族女,你哥哥是萬家的女婿,我們不可能看著這樣的事情發生,坐視不理。”
她這一番話聽起來冠冕堂皇,可道理不過也就是這樣的道理。
“多謝順義伯夫人提醒我我有多無用。正因為我無用,我就活該付出真心,被你們欺騙。活該看著親人離散,生死兩隔,而後苟活在這世間,繼續拖累旁人。”
從皇城中出來,景瑚已經不再哭了。可每日仍然痛苦,如刀砍斧劈一般的心痛。
“三妹妹,我不是這個意思……”萬之瑜朝著她走過來,景瑚很快後退了幾步。
“順義伯夫人不必多言了,過往種種真情,隻當你我都是錯付了。往後我與伯府也並不會有什麼乾係,大家各走各的路就是了。”
道理說的再多,她也沒法原諒她和景珣聯手這樣騙她。他們既然覺得她無用,往後也少些往來就是了。她不要再看見他們,想去從前諸般往事的機會也更少一些。
萬之瑜站在原處,“無論你現在對我們有多少恨意,有多不願意原諒我們,我們總是你的哥哥和嫂子。也是你在這世上最親近的人。燕京這個地方,無論是對你而言,而是對你三哥哥而言,都是一個痛苦的地方。”
“所以你三哥哥已經同九都王請命,等到年後,我們就要往西北去了。他答應過祖母,會好好照顧他的兄弟,等到了西北,我們也會照拂二哥二嫂。你同我們一起去西北,我帶著你去草原上跑馬,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