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珅是她的親哥哥,他也沒有。每一次她闖出了禍來,無論是不是她的錯,他隻會將她關在芳時軒裡,讓她自己反省。最後這幾年,還因為嬛蕪的事情和她鬨成了這樣。
“之前一直沒有和你好好的坐下來聊一聊,今日索性便將話都說開。”
景瑚慌忙擦乾了自己的眼淚,轉過了身去,“小柯大人要同我說什麼?”
柯明敘看到她這個樣子,忍不住笑起來,“此時哭一哭,眼睛一紅,又是隻小兔子了。不是什麼大事,你還記得去年我們在船上,你曾經問過我的一個問題麼?”
她在他麵前就像是個小孩子,和冱哥兒一樣,有問不完的問題。她哪裡會知道他此刻說的是哪一個問題?
柯明敘也知道她不知道,很快道:“那時候我們在討論‘身份’的問題,那天你問我,我是在和你的什麼身份交往。”
“我隻是把你當成一個可交的朋友,像是妹妹一樣。並不是因為你是永寧郡王府的縣主,並不是因為你是誰的女兒,誰的妹妹。此時也是一樣。”
“而你也同樣不必因為失去了原本有的什麼身份,而從此自暴自棄,或是失去了自信。哪怕你不是涇陵縣主,不是誰的女兒,誰的妹妹,你的人生還會繼續下去。”
“等你再長大一些,就會發現,其實人到最後,哪怕你身邊有人,日子都是一個人過的。親人和朋友,不過都是錦上添花的點綴。所以不必那麼在意與看不開,隻要做好自己就好了。”
他一下子同她說了很多話,有她想要聽到的,也有她害怕聽到,卻也期待聽到的。
他說她隻是他的朋友而已。同樣的話,在家破人亡之後,她用來搪塞過很多人的關心,逃避過她不想麵對的現實。有很長一段時間,她怕自己傷心,不想再和柯明敘有什麼交集了。
可是她的心還是指引著她如今和他呆在一條船上。
而今日他終於說出了這句話,她心裡有一塊大石頭落了地,卻激起了很多很多的煙塵,久久都不能平靜下來。
她又想逃開了。
景瑚死死的咬住了下唇,儘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她不能在這裡哭,再帶給柯明敘更多的負擔了。“小柯大人,多謝你的話,有些話我需要回去想想,就不打擾你了。”
她走了幾步,又停下來,儘力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了一些,“這幾日你先好好休息,給勁山先生夫人的禮物我再想辦法好了。”
她幾乎是逃也似的推開了門,回風居然還站在門外,耷拉著腦袋,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景瑚的眼淚已經掛不住了,回風一下子見到她哭泣的樣子,更是心慌了。
景瑚實在也沒力氣再安撫回風什麼了,她幾乎都沒力氣再好好的站在這裡,隻能是跌跌撞撞地朝著自己的房間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