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日,柯明敘的病好了起來,他們也趕在河麵結冰之前到達了濟寧。
勁山先生和他的夫人收了柯明敘的信,知道他們今天要到達濟寧,早早的等在了碼頭上。
這幾日也是雪天,船頭堆了不少的雪人,是柯明敘和景瑚帶著冱哥兒一起堆的。景瑚儘力讓自己在他麵前顯得從容了一些,他們沒有再提起那一天的事,也算是相安無事。
船停下來之後,柯明敘走在前麵,景瑚跟在他身後,冱哥兒則由劉嬤嬤抱著,跟在景瑚身旁。
景瑚上一次見到勁山先生,就是在她人生中最痛苦的那一天。今日再見,早已經時過境遷了。
他看起來變了許多了,居然沒有再如往常一般穿著玄色的衣衫,而是一件寶藍色的直綴,上麵繡著海浪的紋樣。也不光是衣飾的不同,更多的還是整個人看起來的模樣。
從前他看起來好像對什麼事情都不甚在意,那時候景瑚以為是他名士自風流,又富可敵國,所以也有什麼都不在意的資本。
除此之外,似乎也有一種隱隱的陰鬱之氣,憤世嫉俗。儘管柯明敘同他的關係很好,至少她是並不怎麼想要靠近他的。
而今日不同,他看起來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身上再也沒有那種令人覺得不適的不平之氣,而是全然的溫和,僅剩下見到他鄉遇故知的欣喜而已。
現在想想,景瑚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一個人居然能背負著這樣深重的仇恨,獨自過了這麼多年,而最後他還真的扳倒了一個帝王,令他承認了他的錯誤。
他的夫人並沒有站在他身旁,不過不遠處停了一輛馬車。
天寒地凍,他心疼他的夫人,所以才令她在車上等的吧。景瑚對他的夫人就更好奇了。
柯明敘和勁山先生簡單敘了舊,景瑚也上去同他見禮,“勁山先生,許久不見了。”
他已經恢複了他的本名,可景瑚和他是舊時相識,這樣稱呼也並不算錯。他一點也不意外景瑚會出現在柯明敘身旁,他們畢竟是無話不談的朋友。
“景姑娘,這陣子過的可好?”
她沒有什麼不好的,“承蒙柯世兄照顧,我過的很好。”
勁山先生便點了點頭,指了指一旁的馬車,“我夫人不慣見生人,此時等在馬車上。景姑娘生性活潑,也許會同我夫人合得來。我夫人並不是燕梁人士,你們共一輛馬車,勞煩景姑娘說一些燕梁的趣事給我夫人聽。”
共乘一輛馬車,也是親近之意。景瑚自然不會介意,“我去的地方恐怕還不如尊夫人那樣多,希望尊夫人不要嫌我無趣才好。”
柯明敘溫柔地笑了笑,“你先上車吧,外麵太冷了。”
安排給冱哥兒的,還有另外的一輛馬車。冱哥兒的排場才是最大的,出門身邊跟了一個劉嬤嬤,還有兩個乳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