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劉嬤嬤心裡想象的情形,是萬之瑜的孩子這麼大的時候吧。
景瑚心中更堅定了要將劉嬤嬤好好的送回萬之瑜身邊的想法。景瑚望著劉嬤嬤,冱哥兒卻不知道什麼時候盯住了景瑚,他朝著她招了招手,“姑姑,姑姑!”
景瑚循聲望去,“冱哥兒怎麼了?”
冱哥兒笑著繼續招呼她,“冱哥兒畫了姑姑,姑姑快過來看呀。”
景瑚沒想到冱哥兒居然會畫她,不過她對一個小孩子的畫自然沒有什麼期待,笑著朝他走了過去。
那紙上一團墨點,哪裡像是畫了她的樣子,不過勉強認出來有一個頭,還有四肢罷了。冱哥兒一連期待的看著景瑚,像是很滿意她自己的畫,景瑚隻好絞勁腦汁的搜羅出一些誇獎他的詞。
“冱哥兒畫的真好,又有眼睛,又有鼻子,又有嘴巴,還有手腳。不錯,嗯,很不錯。”
柯明敘聽完,轉過身去偷笑了一下。
冱哥兒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像是在思考她說的話到底是不是在誇獎他,想了半天想不出來,不過景瑚的態度不錯,那就算是表揚了他好了。
他又興奮的在一堆廢紙中找出了一張紙,“姑姑你看,冱哥兒是照著舅舅畫的姑姑畫的,是不是很像。”他知道舅舅畫畫很厲害,能畫的像舅舅畫的,那他也就是很厲害了。
景瑚接過那張紙,仔細的看著。不過寥寥幾筆,勾勒出了一個女子的半身像,並沒有用任何的顏色,可是那女子的模樣已經躍然紙上,十分生動。
沒有一個人能像柯明敘那樣,不過用幾筆,便捉住她的神韻了。從前這種時候,景瑚總是很高興,那時候她對於他還有一種勢在必得的誌氣。可如今她隻覺得遺憾,心中又開始莫名的失落起來。
不過這幅畫,當然和冱哥兒畫的那一團是完全不一樣的。
她倒是可以閉著眼睛誇冱哥兒,可是這樣不知道柯明敘會不會生氣。
景瑚注視著畫紙,柯明敘也正注視著她,見她猶豫不決,開始大言不慚,“我覺得冱哥兒畫的也並非全然沒有可取之處,至少基本的框架已經有了,再過幾年,很快便可以畫的比我還好了。”
這是要景瑚也說瞎話哄冱哥兒高興。
景瑚也就笑了笑,又編出了幾句話來哄冱哥兒玩。他是除夕夜最高興的小孩子。
等到將近子時的時候,他們一起披上了鬥篷,站到了甲板上去。
景瑚和柯明敘並肩站在一起,看著岸邊燃放起來的煙火,它們將一片沉寂的夜空點亮,也點亮了無數人的期待。冱哥兒在柯明敘懷中,興奮的說著話,一刻也不肯停下來。
她想起了去年此時,她和老太妃一起看煙火的時候。人生一瞬,其實也就和這煙火一樣。
明白的人最幸福,也最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