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與孽緣!
第一百五十七章、高誌剛難道生病了嗎?
從清城回來之後的幾天裡,高誌剛像憑空消失了一樣,一直沒出現。
我們的日子依舊平平靜靜安安穩穩地過著,如山間的流水潺潺流淌,舒心愜意得很。
晚飯上,母親在燈下做著針線活兒,我在刷鍋,妹妹們都去趕作業去了,父親依然坐在圈椅裡閉目養神。
母親忽然說“這幾天誌剛都沒來呢。”
我心裡近幾天真的是有些不安,可是又能怎麼樣呢?我總不至於去他家看看吧。這可是不太符合當時風俗民情的啊?沒過門的人如果擅自作主巴巴地找上門,那可是大忌,會被人說三道四,甚至會被婆家人輕看呢。
我沒有回答,因為我一時竟然不知道怎麼樣回答了。
“是呀。”父親也忽然接話,並有點擔心地說,“不會是生病了吧?”
“他一個大小夥子,不會生病的,你們不用擔心。”我頭也沒抬,故作姿態地說,心想應該不會生病,但願不會吧。
“這人吃五穀雜糧的,誰還不會生病呢?!”母親輕輕地說,“要不你明天就要瞧瞧?”
“我去不太好吧?”我有點兒為難地說。
“也不是不行。你們訂婚都三年了,要看要結婚了,再說誌剛三天兩頭往這跑,彆人說什麼我們也擋不住不是嗎?”父親平靜地說,“你明天帶上點雞蛋糕去他家瞧瞧去。”
“你爸說得也對,這一個人一張嘴誰還不讓人說話呢?!隻要我們做事不沒良心就行了,這孩子最近沒少幫忙乾活呢。”母親附和著父親說道。
我心裡突然覺得很輕鬆了,我終於不太揪心了,我說輕聲說道“明天上午他不來,我就去瞧瞧去,就說我看看他爺爺。”
“有些事不必說,越說反倒讓人覺得你有啥事似的。我們身正不怕影子歪!”父親說。
“就是呢。我們的孩子們都不會亂來的。”我母親平靜而自信滿滿地說,
“你對誌剛好,他如果是個明白人,就不會忘恩負義!如果彆人說你什麼,他也會維護你。你不用太擔心了。”
“但願吧!我也真心希望誌剛這孩子是個有擔當有責任感的人啊!”我父親忽然感慨道。
“我們得相信他。人這越怕啥就往往來啥,所以我們得往好處想!”母親認真地提醒父親道。
“是啊,我們都得相信他。”父親說完又閉上了眼睛。
這高誌剛難道真的生病了嗎?
我一晚上都有些心煩意亂的。我借口累了早早就去睡覺了。
第二天早上,我一直盼著高誌剛像他往常一樣,笑嘻嘻地騎著自行車出現在我家,可終究還是沒有發生這樣的事情。
九點多,我母親告訴我“你趕快去看看吧!順便買點雞蛋糕給爺爺吃。”
我按照母親的叮囑,一路胡思亂想一邊使勁蹬著自行車,暑假快結束了,天氣沒有了前幾天的酷熱,但氣溫還是挺高的,我不禁出了一身汗,衣服貼在身上,濕乎乎地不舒服。
不到二十分鐘,我就到了秦寨,高誌剛的家大體在秦寨西頭一進寨子不遠就看到,高誌剛家的胡同口站了不少人。
我心裡一驚,心想這是什麼情況,本來不想讓彆人看到自己,現在可好,街上出乎意料地聚集了這麼多人!我今天真的撞上黴神了吧!我來都來了,難道還能回去不成!
我一邊想著眼見就到高誌剛家的胡同口了,我硬著頭皮,紅著臉,心想今天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得衝過去看看高誌剛到底怎樣了!
我於是下了自行車,一轉彎抬頭就看見,王秀英正在跳著腳大罵,嘴裡不停地喊罵著臟話,唾沫星子亂飛,瞪著眼,呲著牙,凶神惡煞一樣,手指指著高誌剛院裡……我的頭嗡地一下,差點兒暈倒,自行車一斜歪差點兒就把自己帶倒在地上。
老天爺,這是啥情況?!
我不知自己該不該上前,彆人也都看見了我。
“這不是誌剛的女朋友嗎?”有人小聲嘀咕著。
“是的,我好像見過。”一邊的一個老年婦女說,“聽說都認過家了,最近就要結婚了呢!”
“你這沒良心的東西,你這狼心狗肺的孩子!你給我出來……”我終於聽清了王秀英的這幾句歌詞,她扯著嗓子,像唱歌一樣,嗓門兒洪亮,好像還抑揚頓挫地拖著長音兒。
我的心猛地一沉,這應該就是罵的高誌剛。我知道隻有高誌剛和他爺爺住這個院裡,其他三兄弟很少到這裡來,再說誌強都已經結婚了呢。
我推著自行車繼續向前走,就站在王秀英右後麵,停了下來,輕聲喊道“嬸子,嬸子!”可能是我的聲音太小了,或者是王秀英罵的太專注了,她竟然沒有聽見我在喊她,繼續大聲罵著,身子一聳一聳地,像一隻發瘋的母獅子一樣,吼著,罵著,怒著;又像瘋狗一樣發泄著憤恨,好像全世界的人都不存在了,她碾壓了所有的人,整個胡同裡隻要她嘹亮的歌聲,飄來飄去,橫衝直撞,於是我又想到了河東獅吼的場景……
院子裡靜靜地,沒有任何聲音,可是門口的柵門沒有被上鎖,我趕緊停下自行車,去推開柵門,這時王秀英好像注意到了我,一下子聲音消失了,繼而有一陣女高音傳來,“你這個白眼狼,你給我等著,我給你沒完!給你沒完!”
這時看熱鬨的人都慢慢散開了,有的轉身進了家門,有的走出了胡同,有的依然站在原地笑著看熱鬨,可能這就是一場不用買票的話劇或者歌劇吧!這不拿錢的好事,誰會不來湊湊熱鬨呢!
王秀英看我進了柵門,竟然毫不理會我,轉身罵罵咧咧地離開了。
“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王秀英又大聲吆喝了兩句,繼而整個胡同裡都立馬安靜下來了。
在我心裡,這陣仗真的像一場激烈戰鬥,這隨後的平靜!既混亂而恐怖,又使我感到激烈而神秘莫測,這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恨呢?!
轉念一想,看來這高誌剛不像是生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