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與孽緣!
第二百二十六章、我回家了
第二天一早我們各自踏上了回家的路。
我的心早已歸心似箭。
我那可愛的兒子,第一次離開媽媽已半月有餘。
濱海是旅遊城市,好像是來的車票不好買,回家的車票卻是很好買的,我順利地買到了坐票,想起來時的艱辛,我十分滿足。
這人就很有意思,一旦曾經在某些方麵吃過苦頭,那麼以後再沒遇到這吃苦頭的事兒,就感覺幸運之神眷顧了自己似的。
我似乎對高爾基的“苦難是最好的大學”這句話有了更新更深的理解了。
每件事情都有兩麵性,我在濱海大學學習期間收獲了知識和友情,但是我也缺失了對兒子的愛;對高誌剛呢,我說不上是一種想念,還是一種擔憂,我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我甚至無法想象出他現在的生活情形,更不用說是內心的情感了。
人們經常說,夫妻同體,是善緣的夫妻彼此之間應該有心靈感應的,可是我真的夢不到他,也想象不到他的,我曾一度因此感到惶恐不安,甚至產生疑問,難道我們真的還沒修行到那種境界嗎?
我望著火車窗外的風景,默默地想著心事。
來時坐的晚上的火車,現在是白天,我慶幸的是窗外的樹木依然蔥鬱茂密,樹上的一個個鳥巢,在一個個向陽的枝椏裡若隱若現,小鳥在飛來飛去,我想應該有蟬聲吧?但畢竟火車匆匆而過,總是無法聽到聲音的。
這火車外一幕幕的夏天圖景,我讓想起了我和高誌剛第一次坐綠皮火車的情形來。
那是一個五月的周末,高誌剛來學校看我,他說“小薇,你坐過火車嗎?”
“沒有。我們那小縣城也沒有火車站,我也沒有出過遠門,所以我到過的最遠的地方就是我們的省城泉州,也都是坐大巴車去的。”
“我帶你去坐火車去吧!”我笑著說,“你高興不?”
“我想是的。我非常想坐一次火車,體驗一下這種新事物。”我很向往的說。
“我可以帶你去,可是我好像沒有帶多少錢。你帶的錢夠不夠呢?”
“那得多少錢啊?”於是我把自己所有的錢都掏出來數一數,說“大約有四五十元。”
“那就沒問題啦。”高誌剛興奮地說。
於是,我們興高采烈地從齊縣火車站坐上了去泉州的火車,
我們兩人並排坐著,靜靜地看著窗外的風景,就像我現在這樣。那時候的他,對我很是照顧的,每次出門的時候,都是他幫我拿著包,總是死死拉著我的手,唯恐會走散!
我確信那時的他真的是愛我的,可是自從我們結婚之後,他開始不願意做家務,開始愛抱怨,開始莫名其妙地發脾氣,開始瞞著我給他娘錢,給他娘買東西,對我和孩子也不怎麼儘心,這到底是我們哪裡出現了問題呢?
我一直就想不明白,於是就不再想了。腦子裡什麼也不想了,靜靜地享受著窗外的美景!
五六個小時後我下了火車,又幾經輾轉到長途汽車站坐上了大巴車,終於在當天的下午五點多,我遠遠地看到家鄉縣城的長途汽車站了。
我的心一下子變得很踏實,我終於回來了。
下了大巴車,我忽然想起,我該怎麼回家呢。這車站離秦寨足足有二十裡路呢!
我看到天色也不早了,就獨自一人出了車站,一邊走一邊琢磨顯然,我一路走回家不太現實;還是租個三輪車送一下吧,可是得花不少錢啊;要不就去親戚家借個自行車回家,明天再和高誌剛一起各騎一輛自行車送回來,這樣省錢但費工夫費力!
“嗨!我在這裡!嗨,我在這裡!”我忽然聽到有一個聲音傳來,這聲音很熟悉,我循聲看去,哇塞,原來是高誌剛在馬路對麵朝我招手。
我的心一下子有了著落,我笑得很開心。
我快速地穿過馬路,一輛摩托車突然衝過來,差點兒將我撞飛。
“你沒長眼睛啊!”摩托車上的人大聲吆喝了一句,風馳電掣地跑遠了。
高誌剛這時也驚醒過來了。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你就像個小孩子似的,過馬路也不知道好好看看!如果你剛才被那輛摩托車撞個好歹,我兒子就見不著媽媽了呀!”高誌剛一臉嫌棄地說道。
“哎,我看了呀,誰能想到那輛摩托車會突然出現啊!我都沒反應過來呢!”
“哎,你說你眼睛長得不小,怎麼就看不見東西呢!”高誌剛埋怨道。
聽高誌剛這麼說,我忽然覺得自己剛才的那種開心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了,這好像就是被那輛摩托車帶走了吧?
“你也不問一下我傷著沒有,隻知道埋怨。我願意自己被撞嗎!”我鬱悶地說。
“你還有理了。如果我不來接你,你是不是會連家也認不得了呢?”高誌剛氣呼呼地說。
“哎,算了,我不給你吵吵了,我們趕快回家吧!我想兒子了。趕快走吧!”
“算你識相!上車吧!”高誌剛說著就騎上了自行車。
“抱緊我,”高誌剛說,“你就不想我啊?”
魯西北平原夏季8月下旬的晚風吹來,已然沒有七月時的那麼燥熱了。
高誌剛帶著我騎行在坑坑窪窪的土路上,兩邊的棉田在傍晚時分變得黝黑起來,發出颯颯的聲音,道路兩旁的楊樹上,蟬鳴陣陣,吱吱地叫著。
月亮這時候也高高地掛在了天上,我把頭靠在高誌剛身上,一種倦意襲來,我真的想好好睡一覺呢。
我知道,我回家了。家是能使我安心的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