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露見他終於是肯聽話配合,便將手收回,丟掉了那陶碗的碎片。
那公子文修揉了揉脖子,終是將前後諸般之事告訴了連山與白小露。
原來,數月之前,自城主夫人雪卉病倒之後,公子文修便是心急如焚,在燧山城的一眾巫者皆是無法瞧出是何病因。公子文修便立即啟程去了帝丘城。
帝丘城的巫者皆是帝鴻氏一族巫力最高深之巫者,公子文修自是寄希望於帝丘城的巫者。到達帝丘城之後,公子文修便在帝鴻氏族長公子姬玄囂的指引下,前去廟宇拜訪了大巫姬桓彗。
隻是那大巫姬桓彗卻是一幅諱莫如深的模樣,隻道雪卉夫人的病怕是這九州四極的巫者皆是難以醫治,唯有神明才可拯救。
公子文修當即便焦急,大罵姬桓彗無用。隻是姬桓彗倒也不氣,解釋一番道,如今正是天賜恩德之時,神明大人的使者自昆侖而來,此時正在帝丘城城外的廟宇之中,若是公子文修能得神使大人的恩賜,必定能拯救雪卉夫人。
此言一出公子文修便立即求大巫姬桓彗代為引見一番,姬桓彗雖是有些為難之色卻依舊答應了公子文修的請求。
隨後便是在帝丘城外的廟宇之中,遇到了大巫姬桓彗所言的昆侖使徒。那自稱是東角的使徒言辭之間雖是冰冷,卻亦是在公子文修的一番懇求之下同意了醫治雪卉夫人,隻是要求公子文修必須得向神明示以誠意為先。
公子文修哪有不應之理,當即便答應下來。而使徒東角所言的要求倒是叫公子文修亦是有些意外。
使徒東角宣稱,在燧山城以北與葛天氏領地交界之處,有一個喚做有嶠氏的部族,而這有嶠氏一族不尊神明,必須將其部族之中的巫者儘數帶回帝丘,在帝丘廟宇之中向神明虔心懺悔,神使將會向有嶠氏的巫者宣揚神明的恩慈。
公子文修本就信仰著偉大的皇羲之神與媧皇之神,開口向著使徒東角承諾道,必定會堅決地維護神明的威嚴,帶回那些不尊神明的有嶠氏一族巫者。
其後使徒東角便是命西極七宿使徒與公子文修同去有嶠氏一族帶回其族中的巫者。
隨後一路之上,那西極七宿使徒便將醫治雪卉夫人之方交給了公子文修。公子文修心中大悅,遂再未作他想。其後便帶著燧山城的親兵前往了有嶠氏一族,將其巫者儘數抓回交給了西極七宿使徒。
公子文修本就是忉咄之人,說了許久終是將事情前後諸般情況說了個明白。隻是連山與白小露聽罷之後卻是滿腹疑問。
“你剛才所言的使徒自稱東角?而此刻燧山城城外的使徒是西極七宿?”連山再次問道,隻是麵色已是有些怪異。
“是是啊”公子文修有些遲疑地回答道,他自是不明白連山與白小露為何聽了使徒之名會是這般反應。
東角、西極七宿這些使徒之名是連山與白小露從未聽說過的。
不周神殿之中,除了那初代四人,便是隻有媧皇大人所造出的另外八十一人,除去遠在鐘山的蓮,便是相柳。隻是那七十九人之中卻是從未有自稱東角之人,那西極七宿更是聞所未聞。
白小露思慮片刻,正色問那公子文修道“他們可有怪異之處?”
公子文修搖了搖頭,緊張地看著白小露,支支吾吾道“他們本就是神明大人的使徒,會有何怪異之處呢”
“又是廢話!”連山不屑道,“他們在城外何處?”
“就在城西十裡之外,不過他們明日一早便要回帝丘城了。”公子文修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其實此刻公子文修的心中已是從先前那般害怕變成了有些恐懼,眼前的兩人不斷地詢問著有關於使徒之事本身就極是怪異,而且神女姐姐麵露異色更是叫公子文修覺得有些擔憂。思來想去便試探著問道“兩位難道是有嶠氏的巫者嗎?”
連山根本不願回答公子文修的廢話,起身對白小露道“我擔心相柳與蜉蝣會有危險,隱隱覺得有些不安。我們還是快些去尋他們才是。”
白小露點點頭,兩人正欲起身離開之時,那公子文修卻是在身後道“兩位怕是很難出城主大殿,更不用說是離開燧山城的西門了此時天色已暗,這城中四處巡邏的兵士必白天更多”
“那你與我們一同前去便是,有你這位城主之子同路,怕是再多巡邏兵士亦不會阻攔我們了。”連山微微一笑,回身拉起那公子文修便推開了寢殿的大門向外走去。
而寢殿內,那兩個昏倒的年輕姑娘卻是依舊沒有醒來,除了地上那陶碗的碎片,一切皆是如常。
連山與白小露帶著公子文修便走向了城主大殿的後門以避人耳目。此時,城內果真如公子文修所言的那般,巡邏兵士比白天多了許多。城中早已是家家戶戶緊閉屋門,燧山城中除了巡邏兵士的腳步之聲,便隻有連山三人的腳步之聲了。
在公子文修的帶領之下,三人沿著僻靜幽暗的小巷,躲避著城中巡邏兵士的耳目向著城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