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承雲曲!
那日的南極之海上,海風平緩,波瀾微光。
混沌氏一族大抵是從未遇到過其他人,對化作人身的眾妖並不算友好,不斷盤問著眾妖自何處而來,為何會出現在茫茫南極之海上。
白姬便是站在眾妖之中,細細地打量著混沌氏一族的人。他們的模樣與循幾乎是一樣的,或者說與自己如今亦是彆無二致。
隻是他們沒有循那般如絲瀑一般的黑發,他們的淩亂披散於肩的黑發散發著海水的氣息,他們沒有循那般如雪一般瑩白的皮膚,他們麥色的皮膚帶著海水的痕跡,映射著陽光的燦爛,他們沒有循那般優雅溫柔的嗓音,他們渾厚的聲音粗狂中伴著大海的蒼涼。
對於眾妖而言,他們根本不可能知道,一席木筏或許根本無法穿越風浪,將他們載向廣袤的九州。麵對混沌氏一族的發問,他們當中會說人言的並不算多。
這時,一隻豺妖道出了一番奇怪的話,我們是遭遇海難漂泊於南極之海,希望你們能為我等指明返回九州的方向。說罷竟從眼眶中流出一些透明的水。
眾妖之中,豺妖便是最早學會人言的。循時常微笑著誇讚它是最聰明的妖。隻是白姬不懂,此刻豺妖到底在說著什麼,那從眼中流出的透明的水又是什麼。
見此情形,混沌氏一族便私下商議了一番,最終,還是引著他們到了南極之海的近海。
白姬小聲問豺妖,為何他所說的話與父親大人說的不同,眼中為何會流出的透明的水
豺妖彼時早已變作的是一個年輕女子的模樣,她告訴白姬,她所說的話叫做謊言,眼中流出透明的水叫做眼淚這些都是欺騙迷惑的伎倆,父親說,這些都是人的規則。若我們想在九州四極活下去,那人的規則便要我們今後要遵守的規則。
到達九州之後,眾妖便踏上了南極之地。隻是按照循的要求,他們往後再不得提起循,隻可稱呼他為父親大人,而妖們要自稱是人,忘記從前隻是一隻野獸。
自此,白姬便與其他妖分道揚鑣。
正如昔時豺妖的那番話,白姬努力地摸索學習著人的規則。隻是人的規則太多,白姬學得太慢了,為此受了不知多少苦楚。
終於,孤單的白姬救下了一位老婦。那老婦見她可憐便帶著她住在了一個小村落之中。
貌美的白姬很快便融入了這個小村落之中,她迷人的笑顏便成了描繪自己的善良最好的武器。
漸漸的,白姬發現自己竟然不會老去,容顏總是如初次化作人身的那一天,白姬知道這便是妖與人不同之處。村落之中的人從原本對她的接受,變得再次懷疑起來。人們看著白姬的眼神亦是含著鄙夷與恐懼。
為了留下來,白姬開始學會了謊言,隻是人們不相信她的謊言。白姬流下了透明的眼淚,隻是人們沒有給予那些眼淚絲毫憐憫。
那一刻,白姬知道自己終是不能再留在這個小村落之中,儘管她已經把這裡當做是溫暖的家。人的規則竟是比野獸的規則更加殘忍。
這一走,便不知走了多少載。白姬學會越多人的規則便越忘記了自己是一隻妖。從前與她一同前來九州四極的眾妖們,亦是未能再次相遇。
白姬甚至漸漸明白了人的感情,血緣之人便有了親情,誌趣相投便稱作友情,還有男女之間竟是有一種奇妙的情愫——愛情。
隻是這些感情,白姬都不曾有過。失落的白姬走到了青丘山之中,自此,便一直住在了青丘山北麓的山洞中。
人的規則太多,多到學不完,還有白姬得不到的人的感情。
說完從前的經曆之時,白姬不禁微微低下了頭,她眼中含著透明的淚。白姬便任由眼淚流下,許久不再說一句話。
山洞之中就這般安靜了下來,連山與白小露皆是望著狐妖白姬一幅所有所思的模樣。蜉蝣卻是覺得氣氛壓抑竟是叫人透不過氣來。
或許,當真如這狐妖所言,她從未害過人。隻是亦如她所言,人的規則,她大抵早就學會了,隻是用在了此刻。
“那獅妖與你有何關係,它奪人魂乃是我親眼所見。”蜉蝣輕咳一聲問道。
白姬輕歎一聲道“他不過是抓住我的丈夫脅迫於我,更利用我的容貌為他勾引男人至其巢穴。至於它為何要奪人魂,我亦不知如今我怕是再也見不到我的丈夫了,所以說還不如被火祭,死了到算是一了百了了”
“你的丈夫?莫不是青丘山還有一隻公狐妖?”連山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