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少瑞望著走近至身前的姬玄囂,沉聲道“帝丘大營備戰之事你可知曉?”
如此一問實在叫姬玄囂有些意外,畢竟此事雖是自己親自下令,不過一切儘是由秋迎長老一人所督辦,亦並未知曉第三人。而此時瞧著姬少瑞的表情,便是對此次備戰似有所不滿。姬玄囂立誌在新一代的將領之中培植屬於自己的親信勢力,以圖與大巫姬桓彗之勢力向抗衡,進而完全掌控帝鴻氏一族。此刻,即便是親叔叔姬少瑞亦是不能阻止其想法。
“叔叔從何得知這般無稽之談?”姬玄囂微微一笑道,雖是心中經過一番思量,卻依舊麵不改色。
“玄囂,行兵之事關乎重大,每一位兵士皆為我族族人,以我族如今之強盛,實無須隨意征戰,遙想百年前北極之地驪連氏,便是衰與不休的征戰。”姬少瑞絲毫不理會姬玄囂的否認,隻道自己的一番道理。
姬玄囂聞言不禁有些不悅,心中亦是有些不屑姬少瑞的看法,自己的一番宏圖大誌理應得到支持而非反對,且及曬瑞對帝丘之情不甚了解,如此這般說辭倒更似刻板說教。隻見姬玄囂遲疑不過半刻,便開口道“叔叔久居白荊城,似是失去了開疆擴土之雄心。不錯,備戰一事乃我親自下令,其意便是為我族培養優秀的年輕將領,鞏固我族之威勢。”
如此一眼倒是叫姬少瑞露出了怒意,不禁道“行兵之事遠非公子想的那般簡單。你所挑選的那幾人從無半分征戰經驗,即便帶領大軍出征亦隻會大敗而歸。”姬少瑞不願見族人兵士可能為了姬玄囂之“壯誌”而送命,便再次勸阻道。隻是以姬少瑞說話的方式,倒更像是責備罷了。
“叔叔多慮了。自從我族與尊盧氏結為親盟之後,尊盧氏已答應與我族共同出征,他族將派出有經驗的大將,我族青年將領亦可多觀摩學習,以融合兩族行兵之長,避我族兵士之短。”姬玄囂微笑著說道。
其實,姬玄囂並非糊塗之人,知曉儘派年輕將領之弊端,隻是為了儘快培植自己的勢力,亦不得不出此險著。
隻是姬少瑞聞言又能如何不惱,當即便厲聲道“我乃帝鴻氏大將軍,此事我斷然不會應允,還望公子斷了這般念想,而成為一族之長亦絕非想象中那般簡單。”
大殿內一時安靜了下來,本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卻偏偏是這般開始,姬玄囂難以反駁姬少瑞之言,畢竟自己如今並非族長,許多事亦難以一人決斷。
寧河長老來的便算巧了,懷抱著多個呈文,走進了承興宮的大殿。
“原來是大將軍正在與公子敘舊,我來得倒不是時候了。”寧河長老笑嗬嗬地說道,順手將呈文放在了桌案之上。
隻是大殿內的氣氛卻是不似寧河長老所想的那般,姬少瑞黑著臉走到了窗邊,姬玄囂亦是一言不發走到了正位之上坐下。
“公子,我帝丘城出事了!”風和長老急匆匆地從外跑了進來,喘著粗氣,便是話亦說不利索了。
姬玄囂見此亦是急忙問道“風和長老莫急,慢慢道來便是。”
風和長老撫著桌案徐徐坐下,卻是焦急道“昨夜城中便傳出了流言,皆道我族邀請其他氏族前來參加媧皇祭祀大典乃是一場陰謀其目的便是為了抓捕他族巫者進行血祭,當中儘是不可告人之禍心。”
此言一出姬玄囂不禁握緊了桌案下的雙拳,維持著麵上的鎮定道“不過是市井流言,不必太過當真。我族素來禮敬神明,各氏族皆知,風和長老實不必太過憂慮。”
“公子啊,你怎會這般氣定神閒。若那隻是流言倒也罷了,隻是已有兩個氏族信了那流言,意欲今日便撤走其節使與巫者,離開帝丘城。倘若再有其他氏族效仿之其後果難以估量此流言已損我帝鴻氏之威名,公子還是儘快拿個主意才是。”風和長老滿麵憂色地說道。
一旁的姬少瑞倒是聽了個清楚,三兩步走到風和長老麵前急道“這流言是從何處傳出?”
風和長老倒是一直未瞧見窗邊的姬少瑞,此時他突然出現倒嚇得風和長老不輕。隻見風和長老拍了拍胸口道“大將軍這般出現著實嚇人。那流言據說已在城東集市最先流傳,隨後便在街巷之中傳開,隻是不知為何竟是傳到了典客驛之中,這才叫其他氏族的節使們聽了去。”
姬玄囂卻是一直未再開口,其實這流言本身並算不得是流言,那城外廟宇已是進行了多年的鮮血供奉,這些年間亦是有巫者出逃。若說有人知曉那廟宇之中的事並將其散布,亦並非奇怪之事。隻是為何這流言竟是會在媧皇祭祀大典之前被人四下宣揚,這倒是有些奇怪了莫非有某個氏族欲對付帝鴻氏一族?
而眼下又不是與大巫姬桓彗相鬥的好時機姬玄囂心中不禁煩悶。
“諸位長老及公子不必憂慮城中流言,老朽已經前去典客驛之中見過前來帝丘的其他氏族的節使們了。”一個蒼老枯啞的聲音自殿門緩緩傳來。
姬少瑞不由心中一驚,立即向著那聲音望去。果然,說話的人正是大巫姬桓彗!隻見他拄著白玉長杖佝僂著身子向殿中走來,依舊是從前那副蒼老模樣,眼神亦依舊模糊。
“城中謠言不過是幾個外氏族行商的玩笑之言,傳著傳著便好似成真了一般。”姬桓彗乾啞地一笑,卻是不偏不倚望向了姬少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