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就算是成了親,你也可以一走兩三年去遊曆什麼的,那檀玉深也不能把你怎麼樣。這婚事也就成了個擺設。”
“檀玉深”白濯重複著這個名字,“這便是那檀家大小姐?”
“誒喲,快成親了你連人家名字都不知道,你可真行——”白鄔嘲諷道,“不過人家倒長得挺有姿色的,你說不準見了就動心了呢。”
“不可能。”
“那可不一定,緣分的事誰說的清除呢?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白濯正色道“我不會和她成親的,這門親事,成不了。”
白鄔有些驚訝地吃了剩下的半塊糕點,“為什麼呀?你不是要抗旨吧!”
“不為什麼。”
“不為什麼”白鄔見他麵色不佳,琢磨了半天道,“你都知道了?”
白濯瞥了他一眼,“你想說什麼就說,又瞞了我什麼?”
白鄔清了清嗓子,“這也是坊間的傳言,你也彆太當真。聽說這檀玉深啊,有一個青梅竹馬叫商雲淺,這個商雲淺啊,從小就住在檀府,兩人情投意合,私定了終身。”
“哦?是嗎,”白濯冷淡道,“你今天來就是為了找我說這個?”
被看穿了白鄔本想借此事嘲笑他一番,畢竟自己的未婚妻和彆的男人私定了終身,怎樣都是不光彩和沒顏麵的事,誰知這個白濯一點也不動容。
白鄔掩飾道“那自然不是,我就隨口一說,你也就隨耳一聽,彆太放在心上。再說了,你不是也和大燕的那個小美人糾纏不清嘛。”
“莫須有的事,你也莫再胡言。”
白濯鋪了一張熟宣用鎮紙壓著,提筆在上麵寫下了“檀玉深”和“商雲淺”兩人的名字。白鄔湊過去看,“你還說你不在意,這是要乾嘛?”
“檀玉深,商雲淺。光看名字,便覺得這兩人”白濯說著搖了搖頭,“估計難成啊。”
白鄔白了他一眼,“你不能因為人家一‘深’一‘淺’,就這樣咒人家啊。這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不過話說回來啊,人家因為有你這個婚約,自然和那小郎君成不了。”
白濯再次搖了搖頭,“不是深淺,是宿命。”
“你這就不能盼著人家好點。”
白濯笑道“你錯了,我是真心盼著他們一心一意走到底的。”
“嘁——”白鄔不屑地看著他,“誰信你。”
“白鄔,你也明年就要及冠了。你既然是寧王府的世子,以後這爵位是要由你來襲承的,有些事也該去明白了。”
白鄔有些疲倦道“這些話我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你也彆再說教我了。這不是還有你嘛,你這麼聰明能乾的,指不定哪天爹就把爵位傳給你了呢!”
這話裡透著一股子不羈、酸澀與無奈,白濯有些同情地看著他,最終卻沒有說話。
“我從小就是個廢物,”白鄔自嘲道,“念書念不會,刀棍槍將也學不來,成天就知道花天酒地,不務正業。要不是看在咱娘在天之靈,咱爹指不定都要把我打死了。你說,我怎麼就沒有你這麼好的命,什麼都會,什麼都好,怎樣都討人喜歡。不像我”
“你說我命好嗎?”白濯冷笑了一聲,格外認真道,“白鄔,你知道我有多羨慕你嗎?”
沒有經曆過國破家亡,沒有看見過至親至愛死在自己麵前,從小就被很好地保護起來,所以長大了才會這樣天真不知事。哪裡像他
隱姓埋名,背負著複國重任,掩麵示人。
不能再用以前的名字,拋棄從前的身份,掩去本來的樣貌,改變一直以來的習慣。
這樣的一個人,還能叫活著嗎?又或者說,已經死了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