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對他來說倒是意外之喜。
“我早就看那群蟊賊不順眼了,坑蒙拐騙,太過下作,既然有人出頭,咱兄弟五個也來做回仗義的豪俠,乾了!”
當先一人,濃眉虎目,寬肩闊背,穿著個汗漬斑斑的背心,腿上是條燈籠褲,腳下是一雙千層底的破布鞋,留著一頭狗啃似的頭發,長短不齊。
見蘇鴻信盯著他腦門兒看,漢子立馬不好意思的笑笑。“嘿嘿,之前留著辮兒,頭一回出遠門,想著就自己動手剪了!”
他又指指另外四人。
“我叫陳虎,這幾個都是跟我的兄弟!”
說話做事,都帶著股豪氣。
蘇鴻信暗自點頭,亂世當頭,人命卑賤不如狗,世道難,活的也難,有惡,就有善,這幾人倒是有幾分豪俠的脾性。
他沉吟了一下,想了想,還是決定提醒道“既然這樣,那我也敞亮一回,要小心,那夥人不簡單,狠茬子留給我招呼,你們替我掠陣就行,必要時再動手!”
陳虎點點頭,就聽他默然道“老家的爹娘早就在去年冬天餓死了,我們五個也都無牽無掛,今天既然管了這事,咱這命也就係褲腰帶上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就算龍潭虎穴也都要去闖上一闖!”
“好漢子!”
蘇鴻信聽的一股熱血隻在肺腑間翻湧。
快意。
“真沒事了?”
這會兒,車廂另一端的門終於打開了。
裡頭探出個腦袋,偷摸四下一瞟,見真沒什麼動靜,才放心打開門,小心翼翼的問“前麵也都安全吧?”
“我就是從那邊過來的,司機死了,司爐也死了,趕緊找人替換上!”蘇鴻信道。
“啊,我是副司機,我這就過去,這可是什麼事啊,飯碗怕是保不住了,去讓後麵的也都把門打開吧,沒事了!”這人年過花甲,帶著頂黑色的帽子,麵帶憂慮,身上乃是件筆挺的西服。
蘇鴻信起初也沒在意,本是想著轉身就走。
可就在二人相錯而過的瞬間,他左手上突然傳來一陣沁寒涼意,當下一止步。
“等等!”
老人一頓足,轉頭疑惑道
“怎麼?”
蘇鴻信也扭過頭,回顧眯眼仔細瞄了他一眼,忽然咧嘴一笑。“你這一身筆挺的西服,怎得腳上套了雙布鞋啊?”
老人聞言,眼神一變,下意識就低頭去瞧,但又似反應過來,脖子僵在半空,半低著頭,嘴裡忽然一笑,說了一個字。
“好!”
然後他抬起頭來,入目所見,就跟換了張臉一樣,似笑非笑,臉上全然沒了先前的疑惑怔楞,而是眯眼抿嘴,唇角上揚,那模樣隻似是成了精的老狐狸,他聲音陡變沙啞。“就是你壞了我的事?殺了我那不成器的徒弟?我還以為你會躲躲,想不到,竟然還敢迎上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蘇鴻信嘴咧的更大了,麵露獰笑。
“徒弟?你說的是那采生折割的狗東西?小爺把他當碳燒了,至於躲,就憑你?那“造畜”的手段,恐怕就是你用的吧?敢在老子麵前打絮巴,非得辦了你!”
蘇鴻信其實也萬沒想到,居然會這麼湊巧,這可真是狹路相逢,雙方想一塊去了,都是想要迫不及待的除掉對方,這倒是省事了,也免得他來回去找。隻冷笑一聲,一雙眸子陰厲的在老人身上溜溜來回一轉,而後一抱拳,左拳右掌相扣,眼中殺機畢露,語氣森然道“五湖四海天下行,三教九流辨分明,敢問,您老是在哪條道上撈食的?敢不敢報個字頭,留個腕兒?也容我殺了你後,有個印象!”
老人“咦”了一聲,臉色一變,驚疑道
“江湖春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