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鬼神!
翌日。
清晨。
“三妹,我一定要給你們報仇,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盤山嶺中,響著一聲聲淒厲嚎叫,尖利刺耳,像是杜鵑泣血,個中藏著的怨恨與怒火,聽的人不寒而栗。
但很快,這嚎叫又變成哭聲。
一群人的哭聲。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
遠處的雪地裡,一人正小心翼翼的偷瞧著。
除了蘇鴻信還能有誰。
而那些哭的,全是女人。
連同黃蓮聖母在內,剩下的,便是那日在運河上瞧見的另外四個女人,據說這黃蓮聖母座下有八位仙姑,各個都身懷奇技,非同等閒,皆有刀槍不入之能,通神驅鬼的手段。
蘇鴻信到現在,心裡還有些餘悸未消。
得虧他提前準備了黑狗血,也算是心血來潮,想到了這麼一茬。
那四個娘們兒本就手段不俗,真要是再來個刀槍不入,請神施法的什麼玩意兒,他這一百多斤的肉,八成就得交代了。
趁著天還沒亮,蘇鴻信就趕忙收拾了東西,從棺材裡爬了出來,遠遠的就匿在雪裡,瞧著這邊,果然,這就等到了這一幕。
“老三都那麼厲害了,老大、老二還不得要了命,還有一隻水妖!”
蘇鴻信暗自觀察著,想著對策,他雖說嫉惡如仇,卻不是莽撞無腦的人,何況還受了傷,得恢複恢複,養足了精神再作打算,而且,這兩天,這些人怕是會瘋了一樣,全城搜找他。
不過,他刀下從無活口,也沒人知道是他做的,但鬼就不一定了,對方可是懂得養鬼馭鬼的手段。
蘇鴻信眼神晦澀,嘴裡吐出的熱氣,愣是把麵前的雪地都化出一個坑來,眉毛、頭發,連睫毛上都凝了一層冰霜,那雪水順著衣領子往裡一淌,就和冰刀子割過肉一樣,冰寒刺骨。
趴了兩三個小時,凍的他嘴唇都白了,一個激靈,他心裡已打定主意。
這兩天先不回城,他還得在這亂葬崗裡湊合著過一段時間,反正乾糧也有,等傷勢恢複些,再慢慢潛進城裡,他可還記得黃蓮聖母在天津城的勢頭,出點差錯,估計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淹死他,說不得能當街把他燒了。
等那些人哭夠了,親眼見對方收拾完地上的屍體離開後,蘇鴻信才“嘶”的吸著涼氣,從雪地上爬了起來,忙撣著身上的雪,又喝了幾口燒刀子,凍得發麻發木的身子才算是暖和了一些。
又在棺材旁埋了些獸夾陷阱,然後縮著脖子,哆嗦著生了一團火,驅著身上的寒,烘烤了大半天。
這條路上,卻是少見來人,蘇鴻信中午的時候,偷偷溜回過天津城,但沒進去,隻遠遠瞅了一眼,就見城門口有兩個黃蓮教的弟子正四下打量著過往的行人,當即心道不好,又退了回來,看來這事兒還真讓他給猜中了,得從長計議。
連著下了兩天的雪,雪勢有大有小,天氣一下冷的連林子裡的烏鴉都凍死不少,蘇鴻信就鑽棺材裡,避風躲雪,白天除了睡覺外,時不時去瞧瞧城門口的動靜,然後和城外趕集的老鄉換點吃的。
這一躲,硬是躲了小半個月,躲得他是蓬頭垢麵,就和乞丐一樣。
下過幾場大雪,罕見的迎來了晴天。
這天。
蘇鴻信蹲樹杈上,手裡咬著幾塊柿子餅,一雙眼睛則是陰厲非常的看著樹下的“亂葬崗”,目光閃爍,像是打著什麼主意。
這裡,是盤山嶺子的深處了。
關鍵是他太閒了,日子一久,實在是耐不住寂寞,總想找些事兒做,恰逢這野狗群又出來了,便想著斬儘殺絕,永絕後患。
結果尋著蹤跡過來,卻是把他嚇了一跳。
也不知道這狗穴裡死了多少人,那可真就是遍地白骨,加上墳頭無數,封土都被刨開了,露著一個個簸箕、背簍大小的坑洞,黑窟窿裡,還能聽到幾聲清晰的呼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