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雲龍的聲音從井裡傳出來,他伸手把那繩索擒入手中,已是發力拖拽了起來,沒幾下,李雲龍已是翻了上來,手裡緊緊抓著一條鏽跡斑斑的鎖鏈。
井水裡的老鼠,則是貼著鎖鏈攀爬而上,真就是偷天換日的祖宗,全成精了。
“真是奇了,虧我也算是在四九城裡的闖蕩了小半輩子,可現在隻覺得過往蹉跎,都跟白活了一樣!”
李雲龍嘖嘖稱奇。
他指著鎖龍井道“底下的水竟是溫的!”
二人一合計,也不多說,抓著那鎖鏈發力往外拖拽了起來,倒是要看看井裡的這條蛟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
刺啦聲響,金石摩擦,隻在蘇鴻信的拖拽中,他們已是一步步的從嶽王廟走到了街上,可手中鎖鏈卻像是綿長無儘。
二人拽著鎖鏈,雙臂運勁,手背上筋骨畢露,憋著一口氣,卻是越走越吃驚,那鎖鏈都帶出四十來米了,仍是是不見儘頭。
“這井得有多深啊?”
李雲龍撮著牙花子,表情古怪。
終於,又走了一截,二人就覺鎖鏈那頭突然一沉。
“呀,出來了!”
灰七姑站在井邊驚呼一聲,隨後像是雜耍一樣,歡喜的在井邊連連翻著筋鬥。
“嘩!”
水麵激響。
二人更加運足了氣力,口中呼嗬著熱氣,發力拖拽著,很快,就見井口,一條滿布青黑鱗片的細尾先是被拖了出來,鎖鏈纏繞其上,竟是與之長在了一起似的,嵌入粗尾皮肉,焦黑一片,雷劈的痕跡。
接著是粗壯的身子,然後是頭。
等那東西整個被拖出來,蘇鴻信也跟著嘖嘖稱奇起來。
這所謂的蛟,其實就是一條體長八九米的大蛇,唯一不同的是蛇頭上竟然凸起來一塊,像極了一根獨角。
就是腥臭的不行。
灰七姑卻如獲至寶,它眼神殷切的看著蘇鴻信,一雙前肢都抱在了一起,似在等他分贓一樣。
蘇鴻信擺擺手。
“這東西您自兒個收拾了吧,我可是無福消受!”
一聽他這麼說,那灰七姑歡呼一聲,二話不說,便撲倒那蛇身上啃咬了起來,一眾鼠群更是蜂擁而上,轉眼將那大蛇肢解開來,分成無數快,各自叼在嘴裡吞食了起來。
場麵好不詭異。
一夜無話。
翌日清晨。
整個京城已是白茫茫的一片,大雪覆蓋,人間蒼茫。
京城中,亦如往日,天稍亮,已是可以瞧見不少販子起了個大早擺攤做著營生,收屍人則是挨個搬著從雪地裡撿出來的屍首,喝著老酒,裹著破襖,趕著一輛驢車,邊走嘴裡自顧的嘀咕了幾句,已摘下腰間的嗩喇,鼓著紅通通的腮幫子,放聲吹了起來。
“嗒嗒嗒——”
霎時間,嗩喇震天響,破空穿雲。
驚的一片雞飛狗跳,惹得那些小販破口大罵。
連帶著把馬車上打瞌睡的蘇鴻信和李雲龍也給驚醒了,眼見天亮,李雲龍擠出車廂,手裡一揚馬鞭。
“走嘍!”
蘇鴻信卻是從車裡揮灑出出大把大把紙錢,隻在小販們大感晦氣的咒罵中,哈哈大笑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