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鬼神!
紅霞西掛,正是黃昏。
夕陽的餘暉,落在那一角頹敗的城牆上,映照出了斑駁且滿布塵埃的磚麵,更是映出了一個時代的沒落,像是一片未乾的血……
天津城。
一張張黝黑的麵孔,被夕陽照的發亮發黑,泛著一層臟膩的油光,來來往往,出出進進。
喧囂猶在,小販們抓著一天裡最後的光景,嘴裡嚷著地道的天津話,叫賣兜售著自己的東西。
“哎呀媽呀,這玩意兒老好吃了!”
馬車上,秦守誠他媳婦手裡捧著一大堆沿街買來的點心吃食,歡喜的不行,嘴巴都沒停過。
蘇鴻信則是望著眼前這座熟悉的城,有種說不出的感慨,這一年裡發生的事情,比他過往二十六年加起來都要來的驚心動魄,奇幻莫測,簡直就和做夢一樣。
不過這街麵上,還多了一類人,這些人頭包紅巾,成群,來去風風火火,像是在做什麼大事,義和拳。
“唉,短短數月,老朽方知此生白活了啊!”
李雲龍看著眼前的煙火氣,也是搖頭晃腦的不住感歎。
蘇鴻信又偷偷看了看車裡靜坐不語的人,陳小辮,自打她醒來,就沒說過話,眉宇間還透著股虛弱,臉色帶著種病懨懨的白,像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陳小辮臉頰似有緋紅浮起,像是被那紅霞染過一樣,但很快就偏過了腦袋,裝作什麼都沒看到,隻是緊了緊身上的大襖。
帶著眾人,他一直把馬車趕到“通福客棧”,這才停下。
眼見有了生意,新來的夥計忙迎上來招呼著。
倒是那櫃台後頭算賬的掌櫃眼尖,瞧見進來的蘇鴻信後先是一愣,又仔細瞧了兩眼,才一拍大腿,嘿的笑道“哎呦,蘇爺,您回來了?哈哈我就說呢,這兩天左眼皮老跳!”
蘇鴻信瞧見熟人,也是麵露喜色。
“咱們就彆客套了,來三間客房,我這後頭有客人呢!”
王掌櫃笑道“得了,放心,咱肯定都安頓好!”
說完,就領著李雲龍他們上了樓。
至於蘇鴻信則是知會了一聲,就往他那小院走了回去,不過這路上倒是遇到一些有意思的事兒。
他還沒到家呢,老遠就看見運河邊上站著不少灰頭土臉的少年,一個個身子瘦小,再看穿的那一身補疤的破衣爛衫,多是窮苦家的孩子,隻說這些孩子哪也不去,全圍著他那小院轉悠,讓人摸不著頭腦。
眼見蘇鴻信過去,幾個孩子立馬低頭竊竊私語了幾句,然後瞪著眼睛攔住他。
“你哪條道上的呀?留個名,報個腕兒?”
蘇鴻信都聽楞了,這半大的娃娃一張嘴怎麼全是江湖切口?
但他又笑了起來,這一笑隻如獅虎瞪眼,豺狼呲牙,那幾個少年還想再問呢,莫名一個激靈,嘴裡的聲音立馬低若蚊蟲,都跟著弱了。
他問道“你們幾個,怎麼在我家跟前轉悠啊?”
“硬茬子,齊招呼!”
沒成想麵前幾個少年又喊了一句,周圍轉悠的孩子嘩的全圍過來了。
蘇鴻信一挑眉,更樂了。
他索性稍稍放出一絲煞氣,身形一震,那幾個孩子臉色全都齊刷刷的一白,然後哇呀尖叫一聲,瞬間跑的沒影了,一個小胖墩卻是跑的慢,眼見就他落後頭,心裡一急,沒留神腳下,自己把自己絆了一跤。
再回頭一瞧,隻見蘇鴻信正彎腰伸手朝他抓來,眼珠子一瞪,然後哇的哭了。
蘇鴻信有些傻眼,正準備扶他起來呢,沒成想,他那院兒裡忽然閃出一條黑影,腳下繞著弧形步,耳邊隻來得及聽到一聲厲喝。
“放開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