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鬼神!
拂曉。
曉來風急。
一具具骸骨裸露在空氣中,散發著陣陣的腐味,這些屍體已經失了本來的麵目,被野獸啃食了大半,血淋淋的骨頭連接著猩紅的肉絲,惡臭難聞,歇滿了蠅蟲,幾隻通體烏黑的老瓦在屍體旁遊走蹦躂,啄食著地上的腐肉。
自七月初,俄軍攻陷東三省,這些洋毛子已在片土地上犯下了永世難洗的罪過。
到處都是死人,十室九空,沿途所見都被洗劫了個乾淨。
而路上,正進行著一場突如其來的遭遇戰,一方是一群女人,手持短劍,浴血廝殺,另一方則是一隊俄兵,連連放槍。
遠遠瞧去,正是那“白蓮聖母”一行人,這些人動作跳脫如狸貓飛狐,身法靈活快疾,隻在槍林彈雨中竟是靠著騰挪變化連連避開子彈,尤為驚人。
閃避的同時手中短劍貼肉即走,刹那已撲殺入聯軍之中,身法端是淩厲迅猛,連刺帶挑,四五十人的追兵,竟是被這十來人殺的潰不成軍,轉眼死了個乾淨。
遠處,蘇鴻信靜靜地看著這一幕,他嚼著手裡的肉乾,頭上的辮子不知何時已經剪了,一頭短發及肩披著,麵無表情。
自從城破之後,他便跟著“白蓮教”的人出了京城,沿途北上,果不其然,這群人是朝東北去的,十有八九就是白山,這一路上,眼前一幕早就發生好幾回了,遇到的俄兵不在少數,但都被這幾個女人殺了個乾淨,忒是了得。
蘇鴻信也不靠近,就遠遠跟著,這些時日恐怕因為京城失陷,這些人便無暇顧及他,少有找他麻煩,倒也省了事,本來他還想守在王五他們身邊,但權衡利弊之下,還是放心不下那地窟中的旱魃,此物要是出世,那無疑是一場人間浩劫,此行必要探個清楚,以絕後患。
足足跟了三天兩夜,直到第三天黃昏,蘇鴻信才到了白山。
一年多的光景,如今再至,縣中多已是人去樓空,冷清極了,這裡的人本來就多是參客、商販,戰禍一起,一個個自然是望風而逃,有的死了,有的躲到了山上,有的則是回到了關內,走的走,散的散,死的死。
蘇鴻信停也沒停,也沒等休息,跟著白蓮聖母她們就暗中潛上了白山。
儘管時值盛夏,但那山林中仍是不乏積雪覆蓋,猶如隆冬。
雙方一前一後到了那座無名山,如今雪色一褪,隻見那山峰周遭方圓近百米地,竟然死灰一片,寸草不生,隻剩一些嶙峋怪石林立,與周圍鬱鬱蔥蔥的林木成鮮明對比;若是此刻有人能從高空俯窺而下,不難發現,這座無名矮山,就好像是一塊落在綠草翠樹間的疤痕,如同被燒焦了一樣,漆黑一片,又似一團滲開的墨跡,醜陋且不詳。
除此之外,黑土上還有一些死掉的動物屍體,以及飛禽鳥類的殘骸。
這些屍體死後不散腐臭,但血肉卻已枯乾,看上去就像皮包骨一樣,宛如它們的血肉都被這片土地吞噬了。
不詳,大凶。
饒是蘇鴻信已經來過一次,但重新履足,還是有種不舒服。
本是世上龍脈,風水寶地,可如今卻變成這麼一幅絕地,蘇鴻信猜測,十有八九,是那龍脈已到燈枯油儘的地步,化作凶穴,才有這般變化。
那被封住的裂口,早已被人給重新挖開了,而且還有一名白蓮教的弟子把守。
眼見白蓮聖母她們過去。
“屬下參見聖母!”
“教主呢?”
白蓮聖母問道。
看守的教眾應道“教主正在洞窟內養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