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鬼神!
“唔~”
一聲長長的呻吟,猝然自夜色裡驚起。
原本趴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陳老幺不等眼睛睜開,嘴裡已慌張恐懼的忙呼喊道“彆吃我,彆吃我,小老兒半年不曾洗澡了,身上全是老泥,吃我恐臟了大仙兒的嘴……”
隻是喊著喊著,卻聽不到動靜,且身旁傳來陣陣熱浪,陳老幺這才壯著膽子,暗自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睜開眼來。
入眼所見,卻是已到了包公祠的祠堂裡。
但見四壁牆灰剝落,斑駁破敗,牆角還結著許多蛛網,正上方,擺著一尊正緊端坐的包公像,落滿了塵灰,怕是很久不曾修繕了,以至於這泥像的五官都有些模糊。
泥像前還擺著一方香案,上麵還有幾顆早已腐爛的水果,抬頭一瞧,那屋頂更是破開了幾個窟窿,眼睛一睜,都能數星星了,忒破。
而在他旁邊,這地上正擱著一個炭盆,裡麵燃著幾簇焰苗,在夜風裡不住搖曳扭曲著,給祠堂裡的一切都罩上了一層陰影,以及一絲絲的詭異,仿佛像是無數鬼影在黑安中窺伺著一般,讓人心裡發毛。
“啊!”
陳老幺猛的驚呼一聲,卻是瞧見了旁邊正席地而坐的高大人影,這人還抱著他的酒壇有滋有味的喝著。
眼見他醒來,那人眸子斜睨一瞥,卻是看的陳老頭心肝都在發顫,這人的眼珠子竟然是紅的。
“你、你彆過來……我可是有刀的……”
這可把陳老幺嚇得不輕,腦沿上那一圈頭發差點沒豎起來。
而後忙連滾帶爬的從一旁的乾草堆下翻出來一把用綢布裹起的刀,等把綢布解開,一把殺豬刀躍然眼前,說是殺豬刀到更像是一把斷刀,不到兩尺,寬身厚脊,沒有刀尖,隻是一截斷口,上麵附著這一層暗紅發黑的鏽跡,蘇鴻信卻是分辨的出來,這是血水常年浸滲後的痕跡,洗不掉的。
“哈哈,殺生刃?巧了,我也有!”
“噌!”
脆響一生,一把令人肌膚起栗,汗毛倒豎的鬼頭刀已橫在了陳老幺的麵前,隻見蘇鴻信邊摩挲著刃口,邊饒有興致的笑道“我這把刀,殺的人都快記不清了,刀下死的山精野怪,野仙亡魂更是不計其數,不說萬人斬,千人斬卻是綽綽有餘了!”
陳老幺本就是被嚇得亡魂皆冒,麵無人色,這下再聽這話,嚇得一口氣沒緩過來,又看看麵前式樣猙獰誇張的鬼頭刀,兩眼一翻又要暈過去。
“行了!”
蘇鴻信有些好笑的說了句。
“您瞧清楚了,我可是活生生的人!”
陳老幺聞言一怔,接著才戰戰兢兢的又仔細瞧了蘇鴻信兩眼,老臉上雖說恐色未褪,但卻不像先前那麼失態,隻是心有遲疑,忐忑不前。
老人也算是個聰明人,眼前人真要是那吃人挖心的妖怪,哪還能等他醒來在這兒咋咋呼呼的。
而且這“殺生刃”可都是非同小可,眼前人手中刀真要是千人屠萬人斬,怕是神仙瞧見都得打哆嗦,山精野怪,野仙亡魂可都是最忌諱這等凶煞之物。
“您老好待也是身懷利器之人,怎得膽子這般小!”
眼見蘇鴻信喝酒說話與常人無異,陳老幺這老臉上不禁一紅,有些赫然,他拱了拱手,說道“小老兒多些公子救命之恩,今日醉酒,卻是忘了將此物帶在身上,差點生出大禍!”
他坐回了地上,看著麵前神秘人言談豪爽不拘小節,又半忐忑半好奇的瞧向蘇鴻信的那雙眼睛,嘖嘖,想他平生閱人無數,何曾瞧見過這麼一雙妖邪的眼睛,暗紅如烏墨,隻是眸光流轉間隱放血光,令人心悸膽寒。
“敢問公子先前在門外嚼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