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鬼神!
“此人隻說是自己是一位行腳僧人,法號圓性,來時路上遭了盜匪,遺失了度牒,已數日未進水米,我見他垢麵赤足行來,心中不忍,便許他寺中暫歇!”
那老和尚如清風一陣,悠悠飄來,卻是把陳老幺他們幾個嚇得不輕,但也不敢開腔,隻縮在蘇鴻信背後,牙關打顫,麵皮發青。
“啊,圓性?不就是禪覺寺的方丈麼!”
陳老幺訝異道。
“不錯,正是他!”
卻見老和尚飄來一瞬,一揚袖,立見塵飛霧走,眾人眼前一花,再瞧去,麵前已擺好了桌凳,上麵俱是些山果鮮梅,仔細一瞧,猶見露珠滑落,剔透欲滴,隻似剛采摘的一樣。
“諸位且坐,容我慢慢道來!”
虛雲和尚徐徐落座,也不去理會他們這些人的反應,而是複又道“這圓性初時還好,佛法經義俱是不俗,談吐字字珠璣,深諳我佛奧義,且與諸寺高僧辯經講法更是無一敗績,算得上馳騁禪林,時日愈久,他的名頭便越大,山中諸刹皆奉他為上客,隔三差五,便要邀他講法解義!”
蘇鴻信坐在石凳上,隨手捏過一枚山果,隻在袖上蹭了兩蹭,便吃了起來,他有些隨意的說“和尚,接著說!”
老僧低眉垂目,嘴裡輕輕籲了口氣,如在歎息。“怎想好景不長,我卻在無意間發現了一件怪事!”
他抬手抖袖,右手一翻,立見這指間夾著一枚奇物,此物成人巴掌,上白下青,質地如玉,形如扇瓣,好不古怪。
“諸位可識得此物?”
一旁的陳老幺他們,也都是伸長了脖子,以為這老鬼拿出了什麼寶貝,卻見此物至於火光下竟是泛出斑斕色彩,五光十色,都能映出人影了,一個個又是連連驚呼,可一問是什麼,卻都大眼瞪小眼,瞧不出來個所以然。
蘇鴻信捏過那物件,擱手裡翻看了一眼,嘴裡嘿的怪笑道“嘖嘖嘖,好大一條長蟲啊!”
身後幾人當時並沒反應過來,等回過味兒,才瞪著眼睛,磕磕巴巴的問“公子,您是說這玩意兒是蛇鱗?這麼大的鱗片,這得多大的蛇啊?”
幾人看著那和他們手掌差不多大的鱗片,一個個心裡直冒涼氣,毛骨悚然,坐立不安,一雙眼睛都開始下意識的在四下做賊似的偷瞄,像是害怕突然蹦出來個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虛雲和尚點點頭。
“不錯,此物確實是一枚蛇鱗,一日,圓性外出而歸,神色萎靡,頗為虛弱,我以為他染了傷病,便悉心照顧,這便是那時得來的,起初我亦以為是件奇物,便不曾放在心上;可自那之後,這寺院周遭就難見飛蟲鳥獸,且時有時無的飄散著一股腥氣,寺中的香油錢本就不多,至此就愈發冷清了。”
“不想世事難料,忽一日,廟中有位香客竟是識出了這腥氣的根源,原來那人是城裡有名的捕蛇人,終年與蛇為伍,他私下告知我,說寺裡必有一條大蛇盤踞,非是尋常,我轉念一想,這才記起這枚鱗片,忙拿給他,哪想這人隻看了一眼,麵上便現出驚色,隻說此物正是蛇鱗,然後就匆匆離去。”
說到這裡,幾人都聽的暗自捏了把汗,心裡哪還有什麼恐懼,全都被這離奇詭異的事情給驚住了。
“這麼說來,那圓性和尚便是那大蛇?”
虛雲又道“起初我也這般認為,心中雖驚卻無恐,心道他佛法造詣不俗,得悟禪機,心有慧根,必然已生佛性,佛說眾生平等,他雖為異類,但若有求佛向道之心,老衲就是舍了這寺中香火,給他個容身之處,又有何不可!”
“好個和尚,忒是了得,就你這番說辭,我恐都有所不及!”蘇鴻信聽的心中好不感歎,以往隻聽說過佛主割肉飼鷹,如今這老和尚竟然敢以全寺做賭注,倒是有幾分殺身成仁之意。“不過,看現在這情形,是你賭輸了?”
“唉!”
虛雲幽幽一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