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過了兩三分鐘,才聽圓性溫言道“這可不是什麼病,人身肉眼,晦暗不明,想這陰陽變化,人鬼妖邪,又豈是常人能看見的,你得了這雙眼睛,便是天大的造化,應當好好珍惜才是。”
年輕人一呆,神情頗顯激動。
“這麼說,這是我的福報?”
圓性頷首微笑。
“然也!”
“我觀施主麵相,似與我有緣,卻不知施主如何稱呼?”
年輕人忙受寵若驚的喜道“小子姓蘇,名鴻信!”
“嗬嗬,不想和尚竟是遇見檀越這般奇人,實乃生平幸事!”
“大師過獎了,奇人我可不敢當,既然不是病害,那我也就放心了!”
蘇鴻信坐在蒲團上說笑著,他眼裡看見的,和常人所見卻是大大的不同,麵前的,是一顆恐怖猙獰的巨大蛇頭,正昂起兩米多高,口中吐信,說著人話,渾身散發著如絲如縷的黑氣,妖氛彌漫,似連那燭光都遮掩沒了。
一雙冷幽青碧的蛇瞳瞧的他心裡都跟著發毛。
這玩意兒也忒大了吧,都比得上他以前看見的那種水泥井圈了,粗細幾近一米,令人頭皮發麻,一股涼氣直從尾椎骨竄到了天靈蓋。
好家夥,幸虧臨了進來的時候忍住了強闖的念頭。
不光是蛇影,蘇鴻信眼角餘光輕輕一瞥,視線立時越過了麵前的恐怖妖物,徑直落到了那尊觀音像上,就見泥像內,一團濃鬱黑氣盤踞不散,如黑雲翻滾,偶露隻鱗半爪,個中似亦藏匿著不同尋常的妖物。
蘇鴻信小心警惕的看了幾眼,等看清那是個什麼東西,心中已是被震撼的如狂濤席卷,但見黑雲裡,一條通體青碧的身影正盤踞其中,這身影形如青蟒,腹下生有一對短足,頭頂長著一支獨角,粗略一瞧,可是把蘇鴻信驚的不輕,他差點扭頭就跑了。
這玩意兒怎麼瞧著有幾分像龍,但卻又不完全像,心裡稍一琢磨,他不禁暗暗泛起嘀咕,這該不會是一條蛟吧。
蘇鴻信這邊正因殿裡的一切被驚得不輕,那邊圓性和尚忽然轉身不知道從哪拿出來了一本線裝古籍。
這可把蘇鴻信給看傻了。
他低頭一瞧,隻見那書冊上寫著。
“茅山秘術!”
蘇鴻信撮著牙花子,心道這事情的發展怎麼越來越詭異了。
“蘇檀越,這冊術法珍本乃老衲無意偶得,今日見你身懷奇技,我倒是想起了此物,權且將之贈與你;這上麵記載了數種茅山術法,給你,也算是物儘其用,往後可要多來寺中走動走動!”
圓性笑道。
蘇鴻信心中雖有懷疑,但架不住那茅山秘術的吸引。
“多謝大師!”
聽到這裡,他算是明白了,這和尚怕不是有所圖謀,可二人初見,他既沒顯露手段又沒有什麼寶貝,唯一能打主意的,他的眼睛。
蘇鴻信心裡暗笑,至於先前的那些說辭,全都是臨場發揮,現編的,什麼城隍廟判官,不過是他為了嚇唬嚇唬這畜生。
但現在看來,好像十分成功。
“施主,你先前曾言,那城隍廟裡,當真有神像開口說話,提及了夷山上的妖物?”
果然,下一刻,圓性就又開始問了。
蘇鴻信接過那古籍忙點點頭,對方之所以這麼大方,估計也沒打算讓他活太久。
“施主這麼一說,老衲也覺得夷山上近些時日怪怪的,在下有個不情之請,卻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心裡暗道“來了”,蘇鴻信麵上隻說“大師直說無妨!”
就見圓性凝重道“那便好,所謂出家人雖是以慈悲為懷,但這世道大亂,妖物擋道,老衲懇請施主這些時日常去那城隍廟中,將所見所聞告知與我,和尚也能早做防備,以防妖物為禍!”
蘇鴻信是萬沒想到自己隨口編的話竟會有這麼一番變化,他信誓旦旦的說道
“大師放心,小子必定將此事辦妥,決不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