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鴻信也在退,他神情冷峻,腳下噔噔噔連連急退,可這張鬼臉卻是緊追不舍,和那屍體的連接處就好像一條拉長的脖子,嘴裡發著滲人的笑聲。
“刀!”
他低叱一聲,一旁立見有人拋來一把厚脊白刃的砍刀。
蘇鴻信順手一接,右手握刀,左手掌心貼刃一過,血水沾刀一瞬,他平地一個筋鬥翻起,身形淩空倒掛,手中刀已是自上而下,將這張古怪鬼臉釘了個正著,從空中釘到了地上。
“啊!”
一聲讓人抓心撓肝的嘶啞慘叫登時從這鬼臉的口中發出,但讓人意外的是,這鬼東西竟然還能和壁虎斷尾一樣,從刀下掙脫,化作一股灰煙,嗖的一竄,就近挑著一名青幫子弟,撲了上去。
“小心!”
蘇鴻信忙道。
但顯然已來不及。
撲的是臉,隻如一張麵具般瞬間便覆在了那漢子的臉上,任其如何撕扯拖拽,卻也徒勞無功,仿似長在了上麵,連著血肉筋絡。
眾人看的遍體生寒,心肝都在發顫,連慘叫也沒一聲,那漢子就掙紮了幾下,乾脆身子一倒,就直挺挺的摔了下去。
而他的臉,已在飛快扭曲變化,就像是蠕動的麵團,五官輪廓轉眼大變,竟然就成了那張老臉的模樣,顯然已被奪了身軀。
正這時,這鬼東西卻驀的怪叫一聲,蓋因迎麵就見一把沾血的刀當頭劈來,它腳下連連往後一竄,再翻身一躍,便如山魈般攀上了屋頂,接著一閃身就不見了蹤影。
隻剩蘇鴻信站在原地,望著那鬼東西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你們快看地上!”
忽有人驚呼開口。
蘇鴻信扭頭望去,原來那日本人的屍體,現在就好像是在土裡埋了三年五載,轉眼竟成了一具腐屍,像是早已死去多年。
“這他娘的是什麼鬼東西?難不成青天白日的還能見鬼?”
所有人驚魂未定。
但蘇鴻信的心思顯然已不在這裡。
“剩下的你們自己處理!”
留了句話,他快步奔出院子,瞥了眼天邊,就見此時天色將亮,晦暗已退大半,可蘇鴻信轉身就掠進了一條巷弄,腳下緊趕慢趕,在陰影裡急奔快走,足足過了快半個小時,他才停下。
這時候,朝陽已露,晨光灑下。
蘇鴻信皺了皺眉,卻是停在了一個車馬往來的岔口,街麵上人流往來,他定睛一瞧,才發現,原來不知不覺已經到了虹口區。
“日租界?”
望著一個個身穿和服,進進出出的日本人,蘇鴻信深吸了一口氣,收回了視線,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