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巫族,蘇鴻信已經不記得自己是第幾次聽到這兩個字了,但好像這“巫族”和他有說不清的糾葛一樣,可這種不清不楚的感覺,實在是他不痛快。
“我可不懂什麼是煞器,我隻知道我這是祖傳利器,殺生無忌,嗬嗬,專殺你這種老不死的妖精!”
蘇鴻信一橫“斷魂刀”,臉上已是惡相畢露,厲笑道“敢打我老婆的主意,非得宰了你不可!”
“嘿!”
他虎撲一縱,整個人就似一尊被黑氣籠罩的魔影,唯剩一雙腥紅如血的眸子顯露在外,身形快如鬼魅,拖刀而行。
“嘿嘿,敬酒不吃吃罰酒。”
徐福足尖一點,身形就仿佛沒有半點份量,往後一徹,登時懸在半空,隻見他伸手一摸,手裡已如變戲法般憑空變出一個巴掌大小的泥偶,形貌都是一樣,唯獨麵部平坦,隻有一雙眼睛。
他一手拿著泥偶,一手掐著印訣,嘴裡念念有詞,這聲音起初微不可聞,可轉眼便已變大,化作靡靡之音,就似有無數幽魂鬼類在耳邊竊竊私語一般,亂人心神。
蘇鴻信攻勢為之一緩,那聲音入耳,他眼前乍覺迷離模糊,腦袋都暈暈乎乎的,當下心道不好,這老鬼的手段還真是有些離奇。
恍惚中,他忙穩定心神,但是耳邊卻聽。
“鴻信!”
一聲輕喚竟從無數靡靡之音中響起,好不熟悉,繼而心頭一震,雙眼陡張,卻見眼前模糊儘散,但哪還有什麼徐福,取而代之的竟是個他再熟悉不過的身影,那是個中年婦人,麵容柔和,眼露憐愛,正在喚他。
蘇鴻信正要下意識的回應,但一股陰冷的寒意卻猝然自他左手的食指上生出,讓他心裡不由得打了個激靈,生生又把話咽了回去。
“鴻信,還不過來!”
而他麵前,卻見徐福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手裡的那尊泥偶,原本不見形貌的麵部,竟在發生變化,像是在長出口鼻,隱約和他有幾分相似,而泥偶的眼裡,赫然倒影著他的影子。
徐福卻好像沒察覺到蘇鴻信淡淡變化,正招手呼喚。
伴隨著那持刀的身影一步步朝自己走來,徐福臉上笑容更甚,滿臉都是堆疊的褶子,心裡更在冷笑,身份不凡又能如何,天賦異稟又能如何,再厲害的猛虎,在他麵前,不照樣也要爬著麼。
不過,他卻改變了對眼前人的殺心,或者說,他對這副身軀很有興趣,身負非凡命數的身軀,不知道裡麵究竟藏了多少秘密,他很喜歡收集秘密,更喜歡窺破天地間的秘密。
這千百年來的長生歲月,他已是目睹了無數匪夷所思,不可思議的秘密,但都不如眼前人來的更加有吸引力。
是我的了。
他心中已在興奮的大呼,甚至連語氣都在顫抖,更像是已能看見自己成為了原本那些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然後。
他滿是興奮的眼中,就看見了一抹滔天血光猝然在麵前亮起,以及蘇鴻信那張飛快冷沉,猙獰陰厲的臉。
下一秒。
“啊!”
一聲慘呼在夜色裡驚起。
遂見空中半條胳膊握著泥偶帶著血水拋飛而起,可不等落地,血肉皆化,已成白骨,更見一隻大手探空一抓,接過空中的泥偶。
不遠處,徐福又驚又怒,胸膛上則是多了一道深可見骨的恐怖刀傷,斜斜落下,若非躲的急,這一刀就能將他當頭劈開,更是斷了一臂,淒慘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