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誘惑!
愛情誘惑(三金一木)
第一章夫妻吵架
紅紅腦子裡一片混亂。她和丈夫國慶就像哪家旅店裡萍水相逢的旅客,這種狀況已經持續了五年。
每當紅紅早晨起來,想起家裡這些事,就無奈地歎起氣來。她的腦子裡又浮現出她同國慶冷戰的詳細情節、想到自己走投無路的處境。
“他不肯過來哄我,他也意識不到他為什麼會過來哄我。他希望我靠近他,隻希望我靠近他。可是他根本不知道我不愛他。我不能靠近他,我也不願靠近他,我不想欺騙我自己。這是所有痛苦的根源。”紅紅回想起這場爭吵中最使她痛苦的情景,頹喪地在床上翻了個身,抱著枕頭使勁貼住麵頰,她想這樣睡下去,永遠不再醒來。
每當在生活中遇到棘手和各種複雜問題的時候,她通常的解決辦法是坐一天和尚撞一天鐘,拋棄煩惱忘記愁。但此刻她不能靠睡眠來忘記煩惱和憂愁。因為人生除了睡眠還有彆的。
“哎!慢慢熬吧!”她自言自語。然後翻身下床,走到窗前,拉開窗簾,玻璃邊上一縷陽光射了進來,照在她淡粉色的絲綢睡衣上。白皙修長的雙腿,纖細的腳踝,粉團似的精致的一張小臉,似一個剛醒來的睡美人,黑緞般的頭發自然垂落著,裸露的肩膀和手臂微微舉過頭頂,使人產生一種大理石般涼快的感覺。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剛才的種種憂愁似乎已煙消雲散。
她輕盈灑脫的走進書房,快速的打開音樂。那雙精致的小腳,順著音樂的節拍,敏捷而輕盈地在光滑的地板上轉動起來。她每天早晨都要這樣做,婚姻中的不如意並不能妨礙她做這些。她那輕盈優美的動作、嬌小苗條的身材淹沒在粉紅色寬裙的褶襇裡,像一隻蝴蝶在草叢中翩翩起舞,正準備展開彩虹般的翅膀飛走,隻是心已經絕望了。
她感覺運動的時間差不多了,關上音樂,快速的走進洗漱間,之後迅速的穿上外出的衣服。儘管和老公之間有了距離,但是這些其他人是看不出來的,麵子上的事她一直做得很好。她覺得自己還是那麼的清潔健康、渾身芳香。她邁動輕盈的雙腿,精神抖擻的走進辦公室。
紅紅是這座城市裡一所中學的普通老師。今天她走進辦公室的時候已經快上課了,她像往常一樣坐下來備課。辦公室裡的人已經到齊了,沒有課的幾位老師正坐在那裡說著話。
“在這批年輕人中,紅紅命最好,紅紅最享福了。”
“老公帥氣,兒子漂亮,老公又那麼疼她,日子越過越好。”
“命確實好……”
紅紅仔細聽著他們把話說完,中間沒有插嘴,隻是偶爾笑一下,繼續用那漂亮而清晰的字體寫著備課。紅紅很少參與她們的談話,在言論上很少站在一方或者是另一方,她有自己的觀點但從不表現出來。她能識破各種各樣的言語,話是什麼人說出來的,針對什麼人的,出於什麼動機,彆人說出的話是真話還是假話。她覺得分析彆人的語言很有樂趣,但是今天她沒有這個心情。因為想到了家裡的風波,這幾天爸爸要過來,她是絕不可能讓爸爸看出她和國慶之間的裂痕的,最使自己感到不愉快的是,爸爸的到來,竟會牽涉到她和國慶的和解問題,一想到受這個問題的支配——為了欺騙爸爸而非同國慶和解——紅紅感到自尊心受到了傷害。
紅紅把寫完的備課整理好,喝了兩杯水,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愉快地和下班準備要走的同事們擺了擺手,這不是因為她心裡有愉快的事,而是一種禮貌,對人的一種尊重。
“兩人吵架必須有一個人做出讓步,這樣僵著對誰都不好,他是絕對不肯認輸的,既然他不肯認輸,她隻能退一步。”她給自己鼓起氣,振作了一下精神,走進了臥室。
國慶身材魁梧,是政府的一個職員,此時正坐在臥室裡整理著賬單。一頭烏黑濃密的短發,光潔白皙的臉龐,此時聽到紅紅的腳步聲,整理賬單故意加快了速度,竭力裝出一副嚴肅而輕蔑的神氣。等到紅紅走到他身後,他才回頭向她瞧了一眼。那烏黑深邃的眼眸,泛著迷人的色澤,那迷人的眉,高挺的鼻,絕美的唇形,無一不在張揚著高貴與優雅。紅紅的心裡一下子軟了下來。當年她第一次見國慶的時候,就是這樣被他迷住的,也就是這樣決定在三個月之內嫁給了他。紅紅走近的時候,他原想擺出一副嚴肅果斷的樣子,結果他沒有。
“國慶!”她怯生生地悄聲說,“我錯了。”她把頭縮在肩膀裡,竭力裝出楚楚可憐的樣子。他看上去卻容光煥發,精神飽滿。
她迅速地從頭到腳打量了一下他那神清氣爽的模樣。“他很得意,他很滿意於現狀,”她想,“可我呢……他那皮笑肉不笑的樣子真叫人討厭,可大家還是喜歡他、稱讚他,我最討厭他這副樣子了。”她閉緊了嘴,蒼白的臉上掠過幾絲紅暈。
“你有什麼事嗎?”他平靜地說著,好像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
“國慶!”她又低低地說了一句,“我爸爸明天要來了。”
“來就來吧!怎麼了?”
紅紅感到自己的火氣一下子上來了,她最討厭他這種明知故問的態度。她喉嚨裡就像有東西哽住,喘不過氣來,眼睛裡淚光閃閃。但是她沒有再說什麼,站在那裡不知做什麼好。
這時候,客廳裡嘩嘩啦啦的聲音,兒子在客廳裡扔玩具,紅紅定了一下神,衝出門去,砰地把臥室的門帶上。
國慶坐著沒有動,歎了一口氣,“孩子我裝作不管,我不管你必定管。”他想著,“就是要讓你忙起來,就是要讓你沒時間想彆的,女人在家閒多了事就是多。”國慶獨自走神了幾秒鐘,繼續整理他的賬單。
紅紅在客廳裡陪著孩子玩著,還不時整理著客廳。隻要她從辦公室一進入家門,就會被一大堆家務事包圍著,辦公室就成了她唯一的避難所。她一邊做著家務一邊從頭至尾重溫著和老公的那場談話。“所有人都說他好,我怎麼就愛不上他,他有什麼優點……”就這樣,紅紅在日常瑣碎的家務事中把自己的痛苦暫時淹沒掉。
第二天,爸爸沒有來,倒打電話給紅紅讓回家過幾天。這是紅紅真正希望的,她真怕爸爸來的時候,國慶不給麵子,不配合她。
紅紅回家的時候,全家正在圍著桌子吃飯,幾個哥哥滿口的米飯,正在講著笑話。大家都哈哈大笑,特彆是那個美麗的嫂子,一邊幫哥哥夾著菜,一邊笑得非常快樂。
家裡的幸福生活給紅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這印象是如此的強烈,紅紅怎麼也不能忘記。一天裡紅紅都不是很高興,仿佛在這印象裡有什麼特彆的東西吸引了她。
飯後,媽媽就開始和紅紅說話“你今天來了,我很高興,國慶怎麼沒來,你們倆挺好吧?”
紅紅知道媽媽對於她和國慶的事並不知道,她這樣問隻是客套一番,因此隻告訴她這幾天國慶單位裡一直很忙等事情。
“我覺著你們倆應該不會存在什麼問題?當時家裡極力反對你嫁給他,你偏嫁不可,他肯定是不錯的,不然也不會使得你這麼死心塌地。”媽媽的話紅紅隻是裝作沒聽見,而且媽媽是無心的,她很喜歡國慶,特彆疼國慶。紅紅知道有更深層次的東西媽媽並不能理解,她不想說,也不願說。
“現在車子、房子、兒子都有了,日子越過越好,你們好好過就行……”
她感覺此時自己如果不出去走走,調整一下情緒,自己所有的一切都要在媽媽麵前暴露出來。
鄉村的夏夜是涼爽的,紅紅在鄉村大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媽媽的話不時在耳邊縈繞,她竭力不去想它們。鄉村的太陽她是喜歡的,特彆是日落時分,晚霞漫天。
整條街上突然一亮,滿街上沐浴著明亮的光。所有的房舍也似乎驟然亮了起來。它們的那種灰的、黃的、臟兮兮的綠的顏色,霎時間陽光把它們那種陰鬱的色調一掃而光,心胸也似乎豁然開朗,仿佛精神為之一震,或者什麼人用胳膊碰了你一下,使你頓時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