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隨著人漸行漸遠而顯得縹緲。
周準無意識皺眉,王爺這是……怎麼了?
王府的景致雖不急皇宮後花園處處顯精致尊貴,卻也是孟昭衍找人精心設計過的,隻為給宋畫祠一個舒心的環境,他那時的想法還很簡單,隻想著把人圈到懷裡慢慢感化,不曾想碰了塊冷石頭,又木又硬,且生生將他推給彆人。
他的王妃啊,孟昭衍搖著頭,一路往繪顏閣走去。
宋喬淑看過嫦雲便回了汐婉閣,一路暗忖方才與嫦雲的那番對話,嫦雲說的沒錯,宋畫祠好不容易將自己從宋府那般吃人的地方帶出來,自己絕對不能再因為什麼事被孟昭衍給趕回去。
隻有留在王府,不管孟昭衍現在心係是誰,自己都是還有機會接近他的,等到孟昭衍有一天終於看見自己的真心了,一切都將水到渠來。
宋喬淑這般想法,自然而然地忘記了宋畫祠的想法。
孟昭衍還未走到繪顏閣門口,在王府花園裡堪堪被一個人叫住。
“王爺,王爺……”
管家扶著老腰從花叢裡冒出來,額頭上冒著細汗,焦急夾在臉上的褶皺裡,顯然是找了孟昭衍有一會兒。
管家小跑過來,雖還喘著氣,卻不敢對孟昭衍不恭敬,弓著老腰道“王爺,前廳有個姓王的大人找您。”
“姓王?”
孟昭衍細細琢磨過,有了幾分明了,便對管家道“我這就來。”
管家應了,又小跑著沿來時的路回去了。
姓王的大人,現在這個情況,那就隻有王慶了,三品朝官,參知政事,在孟昭衍與孟廉楓的鬥爭之間向來保持中立,如今這樣正大光明地拜訪王府,其意義儘在不言中。
王慶閒閒坐在王府前廳喝茶,心裡卻跟打著小鼓似的。
現今朝堂上大抵分為三派,孟昭衍一派,孟廉楓一派,再加上中立一派,穩穩當當地鬥爭,有人下去必有人上來。
王慶也算是中立一派的中流砥柱,若不是這次受孟廉楓威脅,再受孟昭衍相救,隻怕還要繼續剛氣不阿地站在中間抗衡
孟廉楓想讓王慶站隊站到他那邊,怕是難成願了。
孟昭衍姍姍來遲,在外人麵前向來是個謙謙君子的形象,收了在宋喬淑那邊攢的怒火,清風拂袖般來到前廳。
下人上茶後站在兩側,孟昭衍看王慶左顧右盼,心曉其意,微偏過頭說“都下去吧。”
兩側下人垂著頭,道“是”。而後徐徐退出。
直到偌大前廳隻剩下這兩人,王慶才暗自鬆口氣。
先前王慶為了保持中立、身正影正,也做過不少損害孟昭衍的事,那些無可無不可的舉動,今日他細細想來,卻為自己來王府這一趟添了許多惴惴不安。
他隻求孟昭衍不計前嫌。
孟昭衍為讓他更近一步放下戒心,先開口道“不知王大人今日來府找本王有何貴乾?”
王慶接上他的話,立馬從座椅上起來跪在地上,身上顫抖得恰到好處,拱手道“臣,惶恐。”
孟昭衍放下茶杯,徐徐轉頭,不緊不慢道“哦?王大人有何惶恐?與本王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