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玄門!
又加了一錠金子,這位秦媽媽好說歹說,把那個道舉打探來的,在河邊哭泣的香蓮姑娘請來了。
隻見她懶疏紅妝,雙眼浮腫,未著首飾,麵容憔悴,強顏笑道“幾位官人見怪,妾身先去梳洗一翻。”
秦媽媽也道“我們這一行是不許不上妝就見人的。”
陸靈成點了點頭“秦媽媽找人看著她吧,貧道觀她好像萌生死誌,這邊又在江畔。”
秦媽媽便點了一個丫頭“去服侍香蓮姑娘洗漱!”
陸靈成又跟秦媽媽聊些有的無的。
“這香蓮姑娘何時入了行?到了此,又有幾年?”
“香蓮姑娘是拐子四五歲就賣來我們這的,放在院子裡長大,教些樂理詩書,等到十一二歲,看模樣長開了,就定姑娘丫環,有些賣給彆人做丫環做妾,漂亮伶俐的,繼續調教,教房中之術,出閣是在十六歲,我還記得呢,得了六百六十六兩銀子。”
“如今年紀大些,有二十二了,再沒人贖身,二十四歲,就放她回鄉下嫁人,或者當我們的教坊老師,調教小姑娘們,也能給她們賺些銀子。”
陸靈成道“不敢想象竟然已經過了六年這樣的生活了。”
秦媽媽道“道爺不知人心,就莫要說人受苦,多少姑娘到了年紀不願離開,紙醉金迷,大戶小姐一般,眾多公子哥為其拋銀子,真要當了良人,吃不飽穿不暖,咱們雖然給了足分的養老錢,嫁妝,但最多兩年就敗光了,成了暗門子。”
“想來她們這一生,也是掛念這樣的生活。”
陸靈成搖搖頭道“紅顏易老,可是這些說到底也不是她們的錯,自小是拐來的,賺錢的是青樓,丟失的是青春,若是有選擇,秦媽媽你會在那個年紀選擇做這種行當嗎?”
秦媽媽歎了口氣“所以全靠自覺了,全靠命裡造化,多少姑娘矮子,瘸子,啞巴,也嫁了,是個正常人,咱們又哪裡配得上?到底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戲文裡姑娘被才子贖身的,這才幾個?有這樣的造化,我們都是籌集嫁妝,親自送她出門,哪裡肯留她?”
“那這個香蓮姑娘為何事消瘦可秦媽媽知道?”
“我感覺是撞了邪,她又沒有上好的恩客,年紀大了,比不過年輕的姑娘,我們也不大叫她接客,隻有熟客,點她,才出來,贖身的銀子她自己也攢足了,隻是無有去處,便沒有離開。”
一邊甄寶玉歎道“那些熟客自己銀子不用出的,就沒有一個願意帶她回去嗎?”
“唉,青樓女子過門,隻是當妾,富貴人家被打死也是有的,正經人家,哪怕窮些,也瞧不起咱們的。”
“雖然都說笑貧不笑娼,但真叫他娶一個妓女,那也是家門不幸,要被搓脊梁骨的。”
“富人妾,窮人妻,哪個都做不得!”
“隻有找些沒老婆的殘廢,憨傻的,最好,回去還能被當寶貝,雖然日子過得苦,但好歹有些顏麵,添置一些實業,買些田地,租間鋪子,哪怕賣豆腐,起早貪黑……也不是不行。”
陸靈成點頭“說到底就是賺夠了錢,想找個老實人嫁了,最好還能持家。”
“沒錯。”親媽媽道“還是道長厲害,一下子就概括了。”
陸靈成歎了口氣“貧道貧孤院裡倒是有些孤寡,也說想討老婆的,隻是怕媽媽這裡沒有肯吃苦的。”
陸靈成一說,基本去貧孤院燒火做飯,照顧老人小孩,就歎“隻怕沒多少人願意,不過是件好事,我倒願意捐些銀子,有沒有專門收留我們這些女子的,隻做繡女織工也好。”
陸靈成道“隻看日後有沒有機會了,媽媽有心,也可以直接辦一個的。”
“沒有依靠,辦這個,還不是另類的青樓?”秦媽媽道。
“不好啦,香蓮她跳江了了!”
陸靈成立即過去,果然水裡一個人在撲騰。
運起法術將她托起,不過嗆了幾口生水。
陸靈成一拍她背,咳出許多水來。
“這姑娘,這樣茶飯不思,覓死尋生多久了?”
“我知道的應該是小半月吧。”秦媽媽感歎“再苦也彆想不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