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江心秋月白!
晚會仍然在繼續,並沒有因為小小角落裡發生的這件小事而暫停。
舞台上走上來一個男生,聽主持人介紹,這是公司新簽的藝人。因為聲音嘈雜,安一然並沒有聽清名字。
她沒戴眼鏡,看向舞台也看不太清楚。她隻看出來是個男生,抱了一把木吉他,上身穿的是一件乾乾淨淨的白襯衫,下身是一條黑色西裝褲。
前奏剛彈了一小段,安一然本來因為剛才鬥勝黎星禾而得意的表情頓時變了色。
這段旋律她太熟悉了,她聽了不下百次。但是她仍然給自己洗腦,告訴自己是自己聽錯了。但是當前奏過去第一句歌詞來臨時,安一然感覺整個人像是被雷電貫穿了一樣。
歌詞是自己寫的,這淺淺唱出的嗓音也是她熟悉的。雖然看不太清台上人的臉,但是安一然在心底已經十分確定是他了……他的嗓音她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忘記,雖然看不清,但是他的身影已經開始在自己腦海中浮現。與舞台上的這位重疊,越看越像,安一然越看越慌亂……
慌亂的從口袋裡摸出眼鏡,再慌亂的戴上的時候,安一然的手都有些顫抖。此刻,她真的希望台上的那個人不是自己腦海中的這個。
隨著眼鏡的落下,眼球重新聚焦,視野變得豁然清晰。慢慢抬頭,安一然把目光一點一點的挪到舞台上。雙手握的很緊,她很緊張。一點,一點,慢慢的,小心翼翼的,最終,視線終於落到台上的那個人的臉上。
安一然整個人一震,這一瞬間像是自己的整個世界崩塌了一樣,她感覺自己無法動彈。台上的那人,不是林聖赫還是誰?台上的人影和自己腦海中想的那位完全重合。好不容易把他忘記,明明已經去了韓國,現在這人就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無數的回憶喚醒本已麻木的神經係統,從心口開始疼,越來越嚴重,從心臟擴散到身體各處。
從翻眼鏡開始,安一然慌亂的動作就引起了秋月白的注意。因為秋月白後靠著椅背,整個人的重心靠後,所以看的是安一然的側麵還是偏後一點的角度。這個角度,看著的安一然是一直盯著台上一動不動的。
秋月白冷笑一下,果然,這個女人就是一個膚淺的純種視覺性動物。很明顯,他把安一然的這幅樣子理解成了,女生犯花癡,被台上的人迷住了。
“安一然,把我的水杯拿來。”
愣愣的,安一然沒有回應。
秋月白輕蹙了一下眉頭,很是不滿。加大音量,並且還拉了一下安一然的衣角,“安一然!”
“啊?”安一然這才反應過來,轉過頭看向秋月白。在轉頭的同時,她快速的抬手在眼角擦過。這明明已經早就該乾涸的眼淚還是不爭氣的留下來了……
“拿水杯。”秋月白又重複了一下剛才的話,連頭都沒抬起來,低著頭在鍵盤上打字。手機界麵是微信和誰的聊天框。
“魅力不減啊。”點擊,確定,發送。那句話就出現在屏幕上的對話框中。
“好……”安一然扶著把手借力站起來的時候感覺頭都是有些發暈的,邁出的步伐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力氣。但是她還是選擇用最快的速度“逃”離了這個大廳。
一出門口,安一然剛才好不容易憋回去的淚水又傾瀉而出。旁邊沒有人,她的防線就再也堅持不住了。像是洪水決了堤,勢不可擋。她機械的移動著身體,漫無目的的走著,甚至說是小跑著。她現在急需一個隱秘的角落來給自己舔舐傷口,結痂被再一次掀起露出血肉的感覺很不好。她腦子中的思緒很亂,怎麼也理不清,甚至懷疑這隻是自己的一場噩夢。
走廊的燈很亮,讓安一然感覺自己全部暴露,明亮的燈光照在身上,像是火在灼燒皮膚一樣。一點遮掩都沒有的她很沒有安全感,急急的貼著牆邊往前走,這條走廊今天格外的長,像是走了很久,很久……
安一然覺得自己快要堅持不住了,看見樓梯間的門像是看見了希望一樣。安一然一下子躲了進去。燈光終於暗了一點,她稍微睜開了一點眼睛。坐到了台階上,她的腿已經支撐不住她再繼續往前走了。安一然努力的調整著自己,明明已經忘記他了不是嗎?為什麼他什麼也沒做也沒說,隻是出現就讓自己亂了分寸?
不經常流淚的眼睛,一旦流出眼淚想止住是很難的。安一然也弄不清自己是在怪他還是怪自己……
一包麵巾紙遞過來,“擦擦吧。”對方的聲音很溫柔。
安一然抬起頭想看一眼是誰,但是淚水墜著睫毛擋住了她的視線,安一然沒有看清。那人貼心的從那包紙裡抽出一張,再次遞給安一然。
“調整好自己就彆在這裡了,樓梯間很冷。”那人拉開外套衣服拉鏈,把裡麵的暖寶寶撕下來一並遞給了安一然,動作很輕,很溫柔。
“謝謝。”木訥的接過。
那人很快就急匆匆的離開了也沒有多說什麼。
或許是因為突然得到關心很感動,也或許是因為被人見到自己這幅狼狽的樣子很尷尬。安一然眼中的淚水漸漸停了下來。緩了一會兒,調整了一下心情。
微信的提示音響起,在狹窄的樓梯間產生了很大的回聲。
安一然拿出手機,是秋月白發來的語音電話。按下綠色的接通鍵。
“安一然,拿水杯要這麼久嗎?”
“沒……馬上……”因為剛哭過嗓子發乾,第一個音節安一然其實隻是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來。後麵就算發出聲音也很沙啞,聲音很小。最後被狹小的樓梯間裡的回音吞沒。
“什麼?”電話那頭的秋月白甚至都沒有聽清這邊說的話。
捂著話筒,安一然清了一下嗓子,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嗓音。她現在這個樣子是真的不想讓秋月白看見,“馬上就給你拿過去了。”說完,她直接掛了電話,她怕再多說一句,自己的破綻就會暴露。
回到那個大廳的時候,林聖赫仍然在台上。主持人在和他做著互動活躍著氣氛。安一然儘量不去往舞台上看,低著頭,貼著最後一排的座位溜到了秋月白在的那個角落。
“你怎麼去這麼久?”
“嗯……杯子裡沒水了,給你新燒的。”
秋月白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平時和他說話安一然都是底氣充足,恨不得要跟他吵起來。現在聲音小了很多不說,還一直低著頭,沒有了平時的活力。打開杯蓋喝了一口,水是涼的,並且隻有半杯。秋月白確定了自己的判斷。
“聖赫,你給這首歌取名《怦然心動》有什麼特彆的含義嗎?”是台上主持人的問話。
聽見這首歌的歌名,安一然心臟狠狠的跳動了一下。她記得,當時寫完這首歌的歌詞給林聖赫的時候,他親自取了這個歌名,並且告訴她,“一然,是你叫我怦然心動。那就以你的名字命名吧。”那時的這句情話說的溫柔且認真,安一然的少女心頓時被瞬間點燃。
但是現在,林聖赫的回答讓安一然隻剩下苦笑,他的回答很官方籠統,“因為回到祖國的懷抱,因為能見到中國的粉絲,所以取名《怦然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