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慶之九世劫!
雙福市最高人民法院刑事庭。
“砰”的一聲,法槌在法官手下敲響了正義的聲音。之後,他大聲宣布“現在開庭,傳被告人花璟末出庭!”
站在法庭被告人席上的原雙福市公安局局長、雙福市“早健百家連鎖體檢中心”幕後大boss花璟末,準會第一個想起他入村進行安保檢查的那個遙遠的下午。
十五年前的國慶安保工作,在九月中旬就向前推進了,作為一名包片民警的花璟末,那天騎摩托車又入村安保檢查。
當時,在村支書的協助下,他進行了一係列的安保排查,結束工作時剛過五點。村支書挽留他吃了晚飯再回去,他拒絕了,他想趕回,去幼兒園接女兒
如果沒有謝絕老支書的好意,也許會改變他的人生軌跡。
也有一種可能,即使留下來吃了晚飯,免了眼下一場禍端,而人生注定的命運又會在另一場禍端、劫數、遭數裡等著他。
這是花璟末此後人生裡回想、揣摩、思索得最多的一個場景。
在他返回的途中,天空陰雲密布,黑糊糊一片。雲越聚越厚,好像要壓下來似的。緊接著電閃雷鳴,天空被撕開一道道閃光的口子,伴隨著震耳欲聾的滾滾雷聲,令人直發毛。
他再有幾分鐘就能安全到家了,匆匆行至拐彎處時,撞上了占道的對向來車,人彈出後重重地摔在了樹上。
恰在這時,有一道閃電向他飛劈而來,銀色的一閃,灰色的一落,他遭遇了嚴重的車禍。
花璟末人生裡,真正意義上的風雨從此向他傾瀉而來,且無休無止,無眠無歇
他被送到縣醫院的時候,深度昏迷。他腿部骨折,頭部有淤血,在市醫院做了引流手術,於一周後清醒過來。
法官又朗聲宣布“請公訴人宣讀起訴書!”
此刻的花璟末,必然想起的第二個遙遠的時刻——
十年前,姥姥大鍋台。
第二天早上,花璟末昏沉沉、暈噔噔地強睜開眼,一看天花板——玫瑰色壁紙,不是自己的住所,一個激靈醒轉過來。看到雪白床單與自裸,長發美女睡於側。正懊惱間,浴室門“咯吱”一聲扭轉開來,還走出來一個身裹浴巾的大美女,哎呀媽呀,大事不妙啊!花璟末心裡迭連叫慘
法官繼續主持道“請公訴人當庭舉證!”
此刻的花璟末,必然想起的第三個不太遙遠的時刻——
三年前,一個寒冷的冬日早晨,馬軍寧妻子懇求花璟末道“花局長,請你救救我們一家吧!為我們可憐的一家人主持公道吧!我兒子被人重傷成了植物人;我女兒被人奸汙,患有抑鬱症;我丈夫被人侵吞財產、身心受到摧殘,已患嚴重的精神分裂症!”
恰在這時,西門慶也在他心裡懇請道“多少次,我們意見相左,我滲入骨髓裡的惡習,害了你!但是唯有這次,我們要齊心協力救助她,給黑惡勢力當頭一棒,讓他們知道投胎轉世到你們時代的西門慶的魂靈有多厲害!你是我的第九世轉世投生,你應該清楚,她對我有多重要!”
法庭程序還在進行中,他細細地回想起了他的人生裡那些具有重大轉折意義的一些時刻——
車禍手術蘇醒來的時候,恰是深夜,陪床的大哥睡著了。雖是深夜,依然能看到樓道燈火明亮,聽到樓道出出進進的響動。
他借著樓道的亮光,環顧四周,知道自己住在醫院裡。他回想到自己出了車禍,當時自己是左轉的大彎,誰成想竟有占道轉彎的車。
他再一想的時候,立刻感覺不對。驚出了一聲冷汗,太不可思議了,他自己依舊躺在病床上,但已不是醫院,而是一間古色古香、雕梁畫棟房子裡的床榻上,床上蓋著湖綠色絲綢緞子麵的被子,身上穿著軟黃色絲綢睡衣……他想他穿越了嗎?
怎麼他的病床前圍著一堆哭哭啼啼、嚶嚶啜啜的女人?
細細一瞧,坐在床邊已經哭腫眼睛的不就是一直苦勸他不要在外麵眠花宿柳、招蜂惹蝶,千萬保重身體,多做善事,多結善緣,他的結發妻子吳月娘嗎?
如果他的妻子是吳月娘,那他就是西門慶了?那西門慶是他花璟末的前世?而自己花璟末是他的投胎轉世?天啊!一個車禍,就造成了幾世滄桑啊!
讓他再細細接著看——
旁邊跟她一樣傷心的那個人,端莊守拙,溫和恬靜,安分守己。
她比月娘有情趣,但又不像金蓮那麼浪蕩,沒李瓶兒那麼闊綽吧,但也有一份家私,她就是曾送西門慶“金勒馬嘶芳草地,玉樓人醉杏花天”定情金釵的孟玉樓啊!
再看她們身後的兩個人,眼睛微紅,用手絹假拭眼淚,比之前兩者傷心程度大減了,惺惺作態,應景而已。其中的一位,就是在給武大郎做道場時——
和尚見了——“武大郎錯念武大娘”
沙彌見了——“罄槌敲破老僧頭”
頭陀見了——“錯拿香盒當燭台”
真是“從前苦行一時休,萬個金剛降不住”。
這個人就是月娘口裡常說的從頭看到腳,風流往下跑;從腳看到頭,風流往上流的潘金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