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並非因為他不聰明,而是怪他處的位置太低,接收到的消息麵太窄,才對事情全貌沒有把握。
事實上,朱景洪聽完都還沒發作,就已讓眾人對他有不好聯想,因為這已經不符合他的人設。
“殿下,剛才下屬來報,說園外有殿下家人求見,自稱是殿下侍妾之父!”
正當朱景洪最後糾結時,隻見王培安第一個起身,而後說道:“殿下,臣有話要說!”
至於寧煥祥和梁潛,如事態還處於可控狀態,所以他們仍然是看戲狀態,至少目前還沒到他們乾涉的時候。
這些話,讓王培安聽著深感刺耳,便冷著臉思索接下來的事。
“我來之前,聖上便有嚴旨,不許我插手地方之事,這些公事你們可彆問我!”
顯然朱景洪的擔心很多餘,王培安並沒有偃旗息鼓的打算,他們兩人都看錯了對方。
在朱景洪經過時,眾人紛紛行禮問好,而朱景洪也點頭回禮。
“可你們說的查案,還有什麼大局,我著實不太清楚……這些事情,你們該問寧總督和梁禦史才對!”
在馬車裡也不知搖晃了多久,車子最終停了下來,外麵傳來了孫紹祖的聲音:“殿下,已經到了!”
親自來說,親自該如何來說?分寸該如何把握?
這樣的情況,他在湖南為官時就經曆過多次,每一次他都周全應對最後達成目的。
此刻的攬月樓外,包括寧煥祥在內的所有文武官員都到了,此刻都等在了攬月樓的大門外。
以至於此時,眾人紛紛出言稱讚朱景洪,現場全是阿諛奉承之音。
當然了,如果再讓王培安下獄一批官員,他倆也就不得不出手了。
他也看出來了,今晚這些人必有所圖,很有可能會向他發難,所以他得提前想好對策。
符安東神色鄭重,若是不知內情的人見了,還真會以為他是公忠體國的清官。
聽到朱景洪回應,孫紹祖才從外麵把簾子撩起,讓其可以走下馬車來。
“秦老弟,內情如何……還是伱親自來說吧!”言罷,段征讓到了一邊去。
“這些事情,寧總督和梁大人也會站咱們這邊,諸位可以高枕無憂了!”
而這也得益於,他不隻會依律查案,更會因勢利導靈活應變。
從始至終,都是些府縣官員在說話,布政司按察司的一眾高官都未發言。
對於今晚的這件事,寧煥祥和梁潛並不知情,但他們都很期待接下來的事情的發展。
朱景洪笑了笑,說道:“我不來……寧總督來了也好,左右我不過是個閒人罷了,隻是來西北看看風光!”
不識廬山真麵目,自緣身在此山中……朱景洪一時想不通也很正常。
“而且他有罪無罪,也不是在下說了算,而是證據說了算!”
大概一個時辰後宴會結束,朱景洪喝得醉醺醺的離開了,一眾官員們也都分彆離開。
然而段征不會給他這個機會,從進大廳事情便已不受秦業掌控。
眾人吹捧了朱景洪,然後紛紛向其敬酒,氣氛一時間變得越發和諧。
“諸位,今日殿下駕臨,能讓我等瞻仰殿下風姿,實乃我等之幸也!”郭啟雲舉杯麵向眾人說道。
攬月樓其實不隻是一座樓,而是依湖而建的一片建築群,其中主體建築名叫攬月樓而已。
“卑職失察,還望大人恕罪!”段征連忙告罪。
以前在他事業頂峰時,也未曾有過今日這般風光,能參加此如此等級的宴會。
“如此貴客,卻讓人家候在外麵,成什麼樣子?”郭啟雲冷著臉教訓。
隨著樂曲奏響,舞女蓮步款款進入大廳,在中央翩躚舞動起來。
眾人喜形於色之時,一直沒說話的郭啟雲站了起來,語氣低沉說道:“諸位……以前怎麼回事我不管,從今往後你們還是收斂一些!”
朱景洪在想著如何應對,然而細聽情況的王培安,此刻腦子也在飛速運轉著。
“殿下,這位秦書吏蒙受了冤屈,近日被下獄的官員,說不定也有冤屈啊!”
“快把人請進來,今日既是隨你前來赴宴,豈有讓人在外麵守著的道理!”
這種行為,說得好聽叫兩全其美,難聽點兒則謂之“既要當婊子又要立牌坊”。
端起酒杯,朱景洪笑著說道:“今晚是來喝酒作樂,被你們搞成了過堂一般,可真是讓我開了眼!”
但他也細細思索了一番,自己確實是光明磊落,前來伸冤並無過錯。
朱景洪知道,自己必須要表態了,再不說話彆人就真的要多心了。
如果我不幫忙,意味著什麼……朱景洪如此想到。
同時朱景洪提到聖旨,也間接告訴王培安自己是受聖旨所限,才沒辦法聲援他查案的正當性,並不影響自己是飽含正義感的人。
此時秦業便已確認,自己是被段征給賣了,已經處在了某種角力核心。
目光掃向眾人,朱景洪目光平靜道:“你說!”
王培安也很擔心,朱景洪被蒙蔽而後插手,所以他才決定以退為進。
待秦業說完之後,所有人都望著朱景洪,等待著他的表態。
說起孫紹祖,此時的他可謂春光燦爛,人生跟煥發了第二春也沒差。
此時,郭啟雲和符安東對視了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喜色。
酒過三巡之後,當朱景洪和寧煥祥閒聊時,外麵卻有人進屋內,在郭啟雲耳邊稟告了一番。
“諸位……我並非是徇私,而是這位秦書吏所言,在下並未正式查證,所以不知他有罪無罪!”
這倆人算是甘肅地方官之首,一唱一和既給朱景洪戴了高帽,同時也把氣氛活躍起來。
比較詭異的是,作為襄王府的長史官,王培安今日也在受邀之列,此刻就跟在孫紹祖身後往裡走。
見此情形,知道內情的十幾名官員,紛紛做好了演戲的準備。
至於監軍太監黃清,他雖然位置足夠關鍵,可終究是皇家的奴才,故而隻能跟餘海一起站在旁邊。
即使麵對這麼多人挑釁,王培安的回話仍然底氣十足,絲毫沒有畏懼退縮之心。
這個時候,角落裡的王培安也在盯著秦業。
雖是分彆離開,可某些人在半個時辰後,又在另一處聚集商量事情。
“真要是逼反那些青壯,惹得軍需供應不上,那還是死路一條!”
他才到任不久,此前的爛賬他可以推脫責任,但接下來這幫人再亂來,他就有禦下不嚴之罪了。
所以最後這句話他必須要說,至於能起到多大的作用,郭啟雲也沒多少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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