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和尚真的就是隻想要佛經麼?玄靜師太內心這樣疑問道,但是最後那一鞭,她也沒有想去阻攔。
嗖嗖嗖!
梆!
荊條抽上去的聲響竟然都變了音,靜儀低頭一看,荊條中間的部分已經扯裂開來。
而朱癡的後背,也隻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了。
十鞭已過,朱癡緩緩睜眼,雙目之中也沒有什麼明顯的情緒,隻是腳下一點點搓著地轉過了身來,才能顯出些艱難。
他用一種平凡卻並不常凡的語氣對玄靜叫了一聲“師太!”
靜儀見朱癡受了十鞭,而那後麵的凶獸還是無恙,豈不是辜負了玄靜師太的意願。
她拔出配劍來,慢慢地往前挪動了一點,等待著玄靜開口。
一步,兩步,玄靜師太伸出了左手,揚起了衣袖。
“靜儀,去將佛經取來吧。”她既已出家,有些事情還是不能太過,眼下此狀,願賭服輸。
靜儀皺了皺眉,收起配劍,就離開了內堂,很快就提著一個黃布包袱回來,交到了朱癡手上。
朱癡背後失去大半知覺,但還是堅持著還禮,接過包袱之後,在腰間僧褲上擦了擦手上汗水,才將其解開。
裡麵則隻有一本厚厚的經書。
大威化德元落丹華普陽真經,範仁在稍遠處也暗暗瞧著這經書,單看名字並不熟悉,但此經極其厚重,有一種古舊的歲月感,應該是流傳下來的東西,有年頭了。
朱癡在確認無誤後,將經書收抵在胸前,多餘動作的力氣,可是都快要沒有了。
他轉過身後,就要往內堂外走去,身形搖擺之際,還是被土羊拱了一下,才算沒有就此跌倒。
“師太。”靜儀提醒道。
“靜濟,你去將朱師父送於庵外。”
“是!”
玄靜師太說完後,她一旁的一個女尼就站了出來,跟上了朱癡與土羊。
從內堂到寧棲庵外,雖然隻有一小段路,但朱癡卻整整走了將近一刻鐘,背後的血水仍在往下流。
但靜濟知道,沒有玄靜師太發話,誰也不敢為眼前這和尚上藥,玄靜讓她跟來,肯定是要看看這和尚是否會死在庵門外。
若是真死了,她也好將經書取回。
若是沒有死,她還得看看其下落。
等到朱癡跨出寧棲庵時的第一步,他已經失去了全身的力氣,還是土羊頂了一下,他這才沒倒下。
庵門此時已經掩上,門後的靜濟還在聽著動靜。
朱癡在意識即將模糊之際,卻看到了眼前又多出了一人的身影,稍作分辨,正是範施主。
“小師父也算筋骨強健了,隻是多少還有些細皮嫩肉。受此一遭,也未嘗不是明心見性,料想那位玄靜師太嘛,現在也並不怎麼好受,估計與你也差不多。”範仁扶住朱癡,對其說道。
而在朱癡離開寧棲庵的那一刻時,內堂之中正在沉思的玄靜師太突然頭腦昏沉,後背火辣炙麻,如同在開水中滾了一遭一樣。
她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上,靜儀想要去扶,卻被玄靜師太用儘最後的力氣撥開了。
“快看我背後,是怎麼了。”玄靜咬著牙說道。
“有,有血跡”靜儀有些驚疑不定地說道。
“撩,開,看。”
玄靜師太費力地一字一頓說著,一旁的靜儀猶豫了一下,便撩起了玄靜師太背後的衣物。
但眼前的一幕,卻讓她怎麼也無法相信。
因為玄靜後背上原本應該完好的皮膚,此時卻產生了與朱癡受過鞭打之後,一模一樣的傷勢。
連帶哪裡用過力,哪裡使了暗勁,靜儀都能回憶地出來。
另一邊,躲在寧棲庵大門後的靜濟,聽到門外突然多了一個人聲,趕忙偷聽了起來。
在聽到玄靜師太的名字後,她也是吃了一驚,就準備要悄悄看看。
恰巧山風猛起,庵門突然哐當一下就被吹得緊閉,隨後一陣風聲在門縫間撕扯,大門轟當一下就又被刮的大開。
靜濟捂著被磕到的額頭,趕快向外看去,卻隻能在漆黑之中尋到無限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