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行者!
篝火盆內的火焰兀自詭異地燃燒,兩道躍動的影子倒映在壁畫大廳的牆壁上,像是在表演一場凶險而詭譎的皮影戲。
羅刹螳螂般挺直上身,張開雙臂,身上寬大的霓唐衣像是蝴蝶的翅膀那樣自然垂落,青灰色的鐵麵似哭似笑,它用興奮而饑渴的目光打量著麵前的青年,沒有任何征兆,鐮刀似的前肢幻化成虛影,鋒銳的攻擊從四麵八方朝著對方無聲而至,就連空氣被撕裂的尖嘯也比刀鋒慢上一秒。
“七、八、九、十”
臧小禾用共生鎖鏈纏繞雙臂,沉著應對,即便有“氣”的加持,每一次的格擋都震得他手臂發麻,迸濺的火星連成一片,綿連的攻擊好似在敲打砧板上的鐵塊,但他仍保持頭腦的冷靜,在心中默默計數著羅刹揮刀的次數。
在數到“十三”的時候,羅刹的動作驟然一頓,好似突然卡了殼,臧小禾縱身躍起,抬腳便朝羅刹的鐵麵上踢去,與此同時兩道交叉的罡風從他的身下掠過,如果他剛才猶豫的話,現在便是被截肢的下場。
共生鎖鏈借機纏住了羅刹的手臂,然後重重一拉,羅刹正處於進攻後失去平衡的狀態,身體頓時被向前拉了一個趔趄,臉頰剛好跟臧小禾的鞋底來了個親密接觸。
信徒長靴上燦金色的符號亮起,踐踏之威猶如萬斤重錘,同時在風王之息的加持下,他的腳下也生成了淡青色的氣旋,火箭重炮般的踢擊直接印在了羅刹那張厲鬼般的臉上,登時間響起了鼻梁骨碎裂的聲音。
羅刹被踹的向後跌去,兩道鮮血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線,這一擊其實並未對它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可還未等它做出反應,深紫色的法印卻已像利劍般紮入它的腦海,將它的所剩不多的思考能力攪成一團漿糊
對付羅刹最好的方法永遠是精神層麵的攻擊,這些舍棄一切發誓效忠於欲望的信徒對精神汙染的抵抗能力幾乎為零,哪怕是最基礎的克利達默斯之印都能輕易對它們的判斷能力產生乾擾,這也是滄瀾上師教導臧小禾對付羅刹的關鍵。
臧小禾鬼魅般貼入羅刹懷中,要若往常來說他這麼做跟送死沒什麼區彆,可現在的羅刹在他眼中就像是庖丁眼中的牛,這麼好的機會他自然不會放過。
隨著他悠長渾厚的呼吸,體內的氣如奔騰的大河般潮起潮落,膻中、百會、鳳池、鳩尾這些弱點在他眼中一清二楚,原本被羅刹保護的很好的要害,現在卻仿佛觸手可及。
他運用歸墟將氣彙聚到了雙手上,五指並攏,宛如無堅不摧的金鋒,毫不猶豫地朝著羅刹上身正麵的重要穴位刺去!
被刺中人迎、鷹窗、膻中的羅刹頓時感到身上無力,雙目眩暈,就仿佛渾身上下的血管都堵住了一樣,胸口憋得難受,它踉蹌的後退了兩步,緊接著喉嚨上的重重一拳,讓它徹底喪失了抵抗能力。
“可惜了。”
臧小禾心中暗歎,從手感上判斷這隻羅刹是雌性,假如說是雄性的話,被他全力擊中咽喉基本可以鎖定勝局了。
沒錯,在密修會看來,當人墮轉成為異教徒之後便不能稱之為“人”,連稱為“它”的資格也欠奉,它們是被世界拋棄的存在。
這隻母羅刹張開雙臂身體向後仰去,臧小禾俯身一閃轉到了它的背後,共生鎖鏈已經閃電般套在了它的脖子上,他提膝一頂,纖細但堅韌的鎖鏈便深深勒進了怪物的肉裡。
羅刹發出了驚恐的尖叫,六肢拚命地掙紮,它從混沌中驚醒,意識到自己馬上就要被勒死了,但因為生理結構的原因它沒辦法將胳膊朝後扭動,隻能先扭轉下肢,然後通過腰部的力量將上半身也轉過來。
它的力氣極大,地麵都被利刃般的四足切割地支離破碎,臧小禾感覺自己正在跟一頭瘋牛較勁兒,同等的力量也通過共生鎖鏈傳遞到他的手掌上,要不是有氣的保護,大概先被拉斷就該是他的掌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