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月娘數著剩餘的銀錢,憂心忡忡的歎氣。
當初逃難出來時,家裡的東西能典當的都賣了,換了糧食和銀錢,朱月娘還將自己唯一的一件嫁妝鐲子也賣了。
逃難路上花用大,如今手裡隻剩下的,也就一兩不到的碎銀子。
朱月娘愁的直掉眼淚,薛柳就上去寬慰她,“阿娘,會好起來的。最難的時候都過去了,現在我們馬上就要有新家了,我會給家裡賺錢的。”
朱月娘欣慰的摟了摟女兒,被薛柳的懂事感動的更想哭了。
薛柳搖了搖朱月娘的手,故意撒嬌道:“阿娘給我編個辮子吧,像秀兒阿姐那花樣的,我手笨不會。”
朱月娘看著女兒笑了,又無聲落下淚來,“你從前最是喜歡給自己編辮子,還不讓我給你梳頭,現在倒是會賣乖了。”
薛柳:“從今天開始我就不會了,以後天天都要阿娘給我梳頭。”
朱月娘摸摸女兒的手,自從逃難回來,她感覺薛柳性子好像有些變了,以前雖也聰明懂事,卻不像現在這般,勇敢、果斷,仿佛一夜之間長了。
薛柳見朱月娘心情好了一些,她看著朱月娘,也就三十幾歲的年紀,穿著一身洗的發白的灰色對襟短衣,乾枯的頭發用一根木簪子仔細的挽著,能看的出來眉眼溫婉,曾經也是個美人。
但如今瘦的臉頰凹陷,看著像四十多歲。
薛柳握著她的手,這一雙手乾慣了農活,皮膚粗糙指節腫大,卻經常在夜裡,偷偷的輕輕撫摸她的臉龐。
這是一雙母親的手,深深愛著她的母親的手。
薛柳想著,我會守住這個家。
這田地一分下來了,大家就都更忙碌了。
那土坯房隻有兩間屋子,肯定是不夠住的,所以還得再另起幾間。
薛興富就提議他們三個大男人先住到土坯房裡,朱月娘和陳阿婆帶著三個孩子,還是暫時先住在林家柴房裡,等房子都翻修好了,再把大家接過來。
大家都沒有意見,這已經是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安排了。
未來有了盼頭,日子裡的折磨都成了暫時的忍耐,一切都變得可以接受了起來。
薛興富帶著薛興貴和胡大明,每日去山上伐樹、搬石頭、運黃泥,一趟趟往山腳的房子那運。
到了晚上幾人就鋪草席睡在裡麵,那屋子沒有灶台,吃飯都是薛柳來送。
薛家準備在那土坯房旁邊再另起三間茅草屋子,給陳阿婆和春兒分一間,薛興富和朱月娘準備帶著薛柳姐弟倆,先擠住一間屋子,薛興貴和胡大明住一間,再留個堂屋以及灶房,剛好五間屋子。
都規劃好了,就按照計劃開始蓋起來。
林大江帶著兒子林虎頭,也過來幫忙,幫著薛家一起蓋房子。
薛柳過來送午飯,看到了新家的布局,房子圍成一個“"型,堂屋在中間,一左一右兩間臥房,另一側還有間臥房和廚房,中間的地再翻一翻,當個菜地種點菜。
三室一廳一廚,還自帶一個大院子,薛柳看著慢慢蓋起來的房子雛形,這不是什麼茅草屋,這是大彆墅,她隻覺得內心充滿了力量。
雖說周圍荒涼了一點,離村裡也遠,但薛柳一點也不介意。
她不覺得這是缺點,她覺得這樣正好,附近沒什麼人家,周圍荒著的空地多,好好開墾一下,都是可以利用的土地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