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後,日頭漸漸變短,跟孫師傅定製的家具一時半會兒拿不到,薛家的女人們也不閒著,朱月娘安排家裡大大小小的人,把現在的草席趁著太陽好的時候拿出來曬。
薛興富:“聽村裡老人說,這邊冬天來的早,說再過一個多月,恐怕就要下雪了。”他看看自家的草房子,擔心雪下的太大會撐不住。
薛米韜倒是挺高興:“大牛說,這邊下的雪可大了,池塘都會凍起來,可以在上麵玩!”
薛柳吭哧吭哧的搬東西,還是小孩子心態好,隻關心有沒有得玩,大人們都在擔心過冬能不能穿的暖,有些窮苦體弱得老人,說不定都挺不過冬天。
天氣漸漸涼了,朱月娘和陳阿婆慢慢開始給家裡人給準備做冬衣,想趕在過年前給大家都置辦一身新衣服。
薛柳知道在大安朝是沒有棉花的,她也不清楚這棉花是從哪個大洲傳進來的,隻感到非常可惜。鵝毛和鴨絨,在現代都是高昂的衣服,在古代那更是如此了。最主要的是現在的織布技術根本沒有辦法支持絨毛的密度。
薛柳一直心心念念想要打一口井,但是現在季節不對,隻能等到來年了。
陳阿婆抱著臟衣服準備去池塘洗,朱月娘趕忙攔住,陳阿婆年紀大了,如今下水都有些凍手,哪能讓陳阿婆做?
薛柳看她倆你拉我推得,無奈的想,要是有空調和洗衣機就好了,這天冷了不僅洗衣服折磨人,洗澡也是麻煩事。她愛乾淨,天天都要燒熱水洗澡,天涼了之後,她脫衣服都要先做心理建設。
為這朱月娘還數落過她,全家就她天天洗澡、天天換衣服,其他人隻要今天沒乾活,就覺得身上不臟。
朱月娘最終還是搶贏了陳阿婆,抱著裝著臟衣服的澡盆往外走,就聽到有人在門外喊她:“朱嫂子,去池邊洗衣服啊?”
朱月娘笑著輕輕點點頭,跟著那個小婦人一起走了。
薛柳探出腦袋去瞧,總覺得那個小婦人有些眼熟,一時想不起來。
“那是大牛的娘親!”薛米韜仿佛是薛柳肚子裡的蛔蟲,立馬跳出來給薛柳答疑解惑:“大牛說,他阿娘可會縫衣服了!他有好多頂小帽子,都是他阿娘給他縫的。”
薛柳笑了,家裡日子好了,來往的人都多了,真是貧居鬨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
薛柳回憶了一下,上次錢氏攛掇村裡人來薛家鬨事時,薛柳當時一一記下了那些人的嘴臉,大牛家好像並沒有參與,如今主動過來交好,也無不可。
薛柳很渣女的想著,先處著唄,要是苗頭不對,就地摁死。
薛柳忙活完,閒著沒事準備拉著胡大叔帶她上山練練身手,正起身往屋裡走,就聽到“噠噠噠”的牛蹄聲從近處傳來。
正巧薛興富扛著鋤頭準備去地裡瞅瞅,就碰到一輛牛車停在自家門前,一位老伯下了車拱手問道:“這位小兄弟,冒昧打擾,請問是薛家嗎?我找薛柳姑娘。”
薛興貴也在旁邊,一下就認出來了,這不是裡甲鎮上賣他們荷葉的老伯嗎?
薛柳聽到聲音出來一看,也認出來李正壽和李小武兩人了。她一時愣住,總覺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她腦子一時攪成亂麻,直到看到牛車上的荷葉才一下反應過來!
她想起來了,上次去縣城賣柿餅的時候,在鎮上坐車時讓趕車小哥李小武幫忙跟老伯人定了100張荷葉,不料他們在縣城有了那番際遇,她就完全忘記訂購了荷葉這碼事了!
李正壽看破不說破,笑嗬嗬的看著薛柳:“姑娘,可還記得我?”
薛柳尷尬的點點頭,這是被乙方找上門了啊。她歉意的對老伯作揖:“實在不好意思,上次跟老伯訂的荷葉,後來家裡發生了許多事,我一下給忘了,還讓你多跑一趟!”
李正壽擺擺頭,不甚在意道:“不妨事,我跑這一趟也不費什麼功夫。”他沒說的事,其實家裡並不希望他過來,是李正壽自己堅持:“我侄子既然應承了你,不管生意大小,有始有終才是誠信為本,何況我還收了你兩文錢的定金呢,怎好違約?”
李正壽說著,從牛車上抱下來一大捆荷葉,都是新鮮的,如今天氣不好,他能摘到這些完整的荷葉,屬實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