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薛家的門前又被人踩爛了。村裡人都知道了薛家的地已經買下來了,地契都拿到手了。
這日之後,來串門的村民那是越來越多,他們家院子都快成參觀打卡點了,有那自負的,跟指點江山似的跟薛興富建議十畝水田要怎麼打理才能有好收成。
“你家之前搞那個什麼稻草蓋田,那簡直就是瞎胡鬨!”說話的是村裡的一個老大爺,巧了就是大牛的爺爺,姓金名三順。
薛柳第一次聽到金三順這個名字的時候,雷的差點把嘴裡的茶水噴出來。
金三順上頭還有兩個哥哥,他在家裡排行第三,村裡人都喊他一聲三大爺。對種地那是一把好手,跟薛興富提的建議也算中肯,又是好心,薛興富就一直坐著陪聊沒打斷,聽到他說秸稈還田的事,便把當時薛柳說的那套理論拿出來告訴他。
金大爺搖搖頭,一副你們還是太年輕不懂得模樣:“這種地啊就像養孩子,你不喂些好東西,如何能長得好?”
說罷,他便將自己如何收集糞尿作肥的心得告訴薛興富,還挺語重心長,掏心掏肺的。
薛興富也承情,仔細的聽著,不時點點頭表示認可。
金三順很滿意薛興富的態度,他也不是來上趕著巴結薛家,不過是自家孫兒和薛米韜玩的好,又從薛家這裡得了好幾樣新式玩具回去,這才過來想要還些人情罷了。
他之前不樂意來跟薛家來往,倒不為彆的,主要是薛家畢竟是外鄉人,不知根知底,有什麼好多說的?上次村裡好幾戶人家被林家那個老婆子使喚著當槍使來薛家鬨事,他當時就嗤之以鼻,嫌吃相難看。
永富村有兩個大姓,一個就是村長趙家,一個就是他們金家。雖說他金三順這一脈底薄不如幾個兄弟,但也是要體麵的,才不屑與小人為伍。
後來是他的大兒媳婦來跟薛家主婦交往過幾次,回來都說薛家人不錯,他這才同意讓大牛過來玩的。如今他自己接觸下來,的確是個本分人家,就是教的女兒有些跳脫了。
金三順順著一道視線看過去,就見薛柳正一臉趣味的偷聽他們談話,視線被他抓個正著也不羞怯,還大大方方的衝他笑了一下。
難怪村裡人都說薛家的長女離經叛道,現在一看,的確與眾不同,哪有姑娘家偷聽父親與長輩談話的?
薛柳倒是不知道金三順在心裡腹誹她,她光忍住不笑已經費儘力氣了,這個三大爺不僅名字跟電視劇的金三順一模一樣,長得為什麼也這麼像?簡直就是男版的“我是金三順”啊!
要是關掉耳朵,一定以為他們在談論國家大事,一位嚴肅又一本正經的講授,一個沉思又不時點頭認真聆聽,但誰能想到,他們滿口討論的是如何利用屎尿屁啊!
她真的好想笑,但看到三大爺一臉疑惑的瞅她一眼,她立馬調整麵部表情,露出一個無懈可擊的笑容回饋他,還很機靈的揣摩了一下他的心思:“三大爺,您喝茶,說累了吧,這個是我曬的紅果茶,喝點潤潤嗓子。”
薛柳將山楂泡的茶水給三大爺和親爹都倒了一杯,然後就又乖巧的退到一邊,笑著抬頭示意,你們繼續。
金三順眼睛一眯,這是嫌我話多了?笑得這麼陰陽怪氣的。他心裡不爽快,隨手端起茶碗喝一口就準備告辭,卻被這紅果茶的味道驚訝了一下。
“這是紅果泡的茶?”酸酸甜甜,倒是彆有一番風味。
薛柳:“是我去山上摘的紅果回來曬乾後泡的,三大爺要是喜歡喝,給您帶些回去。”
金三順心裡微微詫異,這小女娃也不是一無是處,倒是有些奇思妙想,還挺會過日子。他矜持了兩下不肯要,但薛興富堅持說是為了感謝他教的方法,他這才收下了。
也是,他說的那些方法可管用了,一般人他還不稀罕告訴呢。
金三順一手牽著大牛,一手提著紅果茶,慢慢悠悠往家裡走,他看到孫子手裡的東西:“怎麼又要薛家的東西了?”
大牛看看爺爺手裡的,再看看自己手裡的,“都是柳兒姐姐送的,是柳兒姐姐做的!”
金三順被孫子繞迷糊了:“你上次不是說是米韜送你的嗎?”
“對呀,米韜送我的。”大牛一臉真誠:“但都是柳兒姐姐做的,柳兒姐姐可厲害了!”
金三順驚訝了,沒想到薛柳不僅對做吃食有一套,還如此心靈手巧。看來也就是性子跳脫了一些,其他都還是不錯的,回頭要是有好人家,就給她留意一個吧。
薛柳不知道有人已經開始替她張羅對象了,正開開心心的量尺寸裁衣服呢。朱月娘拿著軟尺給她量,陳阿婆負責裁剪,兩人配合默契,很有幾分專業裁縫的樣子。
朱月娘跟陳阿婆兩人配合,給全家都把尺寸量了一遍,然後就開始動工了。朱月娘之前一直以為自己縫補技術不錯,如今見到了陳阿婆的手藝,那真是自慚形穢。
薛柳也被陳阿婆一手漂亮的刺繡驚豔了,隻見陳阿婆的手指靈巧的穿針引線,熟練又精妙的在布匹上上下翻飛,緩緩織出美麗的圖案,刺繡的花鳥蟲魚都非常生動逼真,活靈活現。
陳阿婆甩了甩酸疼的手腕,低垂眉眼掩飾眸中的黯淡,口氣輕鬆的說:“年紀大了,這手也不靈活了,才做這麼一會兒就抖的厲害。”
“陳阿婆,就您這手藝,怕是縣城的繡娘都不如您呢!”薛柳上前給陳阿婆揉揉手腕,佩服道:“您慢慢來又不急,而且我們自家穿,用不著您費這麼多精力,隨便給我繡兩朵花就行了。”
陳阿婆看看薛柳,又跟朱月娘對視一眼,忍不住笑起來:“這做好了是要給你留著當嫁妝的,哪能隨便繡兩朵花瞎糊弄?”陳阿婆笑著點點薛柳的鼻子,“你丫你,在其他事情上瞧著比我們都穩重些,也就這時候像個孩子了。”
薛柳一臉懵逼的看著陳阿婆,又看看捂著嘴偷笑的親娘,隻感覺被天雷劈中,外焦裡也焦了。
“我還小呢,不用這麼著急吧?”薛柳慢吞吞的開始往門口退,隨時準備開溜。
朱月娘笑著拉過她的手,心裡又不禁有些泛酸,一眨眼女兒都這般大了,還能在她身邊留幾年呢?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你就大了,女兒家的嫁妝都是要提前準備好的。”朱月娘將薛柳額前的碎發捋到耳後,要不是發了洪水出來逃難,她怎麼會到如今才開始給女兒準備嫁妝?
陳阿婆明白朱月娘的心情,故意打岔道:“這些不用你們小輩操心,自然會有你娘親和我替你安排好的。”
薛柳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後還是咽下去了,兩位長輩一片慈母疼愛之心,她就不要掃興了。
自從陳阿婆亮了一手刺繡的手藝,朱月娘也不盯著薛柳學女紅了,天天像個迷妹似的跟著陳阿婆,虛心求教,認真觀摩,非常的虛心好學。
薛柳簡直求之不得,樂得自在,每日除了逗逗弟弟妹妹,照看下兔子,就是拉著胡大明上山練射箭,運氣好的時候,還能在山上獵到活物下來,給家裡改善下夥食。
就這麼沒過兩日,李正壽就趕著牛車,給她送蓮藕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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