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月娘也看出來了,關心地問道:“大姐,可是家裡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愁眉苦臉的?”
薛荷花在自己娘家,那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便將初二那天婆家家裡發生的事情說了。
原來林大妹回來過年,的確是因為孩子的事。
林大妹出嫁數年一直沒生得出兒子,吃了各種偏方中藥都不見效果,銀錢花了不少,但兒子影兒都沒見到,所以在婆家一直受閒話,日子過得並不好。
這次回來是聽說趙氏又生了一個兒子,想抱過去養幾日,等她生出兒子了再還回來。
這舊習俗不知是她從何處打聽來的,說將多子多福人家的男孩子抱回去養,能給自己帶來子孫運。
不用想也知道,趙玉竹如何會肯?差點沒將自己的這位大姑子打出門去。
林大妹還不罷休,又想將自己的小女兒送給大哥林大江撫養,哭著跪著求大哥救救她。
薛荷花說到這裡無奈歎氣,“都是女人,大家都是過來人,我能理解她的難處,但她這……”
薛柳聽得滿頭黑線,這林大妹聽起來怎麼有點瘋魔了似的,還有她那丈夫,跟著一起回來就是來送女兒的?
什麼人家這都是。
朱月娘聽得心裡難受,倒不是因為兒子,而是當娘的怎麼舍得將自己的孩子送人呢?
“姑母,日子都是自己過的,冷暖自知。”薛柳看氣氛萎靡,趕緊轉移話題,“姑母,繡兒姐沒來嗎?我還想帶她看看養兔子呢。”
薛荷花笑了笑,“她在家乾活呢。”
薛柳蹙著眉頭,一副心裡不痛快的樣子,顯然聽懂了薛荷花的言外話。
“我家裡的都是些小事,可你家這情況,後麵可如何是好?”薛荷花放下那邊心事,又掛念起了弟弟家這一攤子事,“那吳家怕是不會就此罷手,肯定還會回來的。”
薛柳又揚起笑臉讓她寬心,“我已經做好準備了,若真的再來,大不了將方子給他們就是。”
陳阿婆原本一直在一旁低頭繡帕子,沒出聲。聽到這裡,奇怪地抬頭看了薛柳一眼。
昨日突然從灶房裡要走了一塊發麵的白礬,這就是準備好了?
薛柳接收到了陳阿婆疑惑的眼神,俏皮地衝她眨眨眼,就是不解釋。
陳阿婆抿唇笑了,搖搖頭也不拆穿她,低頭繼續繡手上的帕子去了。
屋裡女人們圍爐談心,氣氛融洽,院子裡的男人們也乾得熱火朝天。
幾人同心協力忙了一早上,終於將籬笆小院的竹門做好了。
薛興貴滿意的拍拍院門,特意用兩層竹子拚接而成,結實得很。
他勾著林虎頭的肩膀,故意調笑道:“林師傅手藝不錯,可以接單做買賣了!”
林虎頭被鬨得臉紅了,連連擺手,謙虛地說自己離出師還早著呢。
胡大明用力錘了錘大門,挺穩固的,“得空了咱們再上山砍些竹子下來,將院子一圈都再加固一下。”
薛興富一邊點頭讚同胡大明的想法,一邊塞給林虎頭一個荷包,裡麵裝著半貫銅錢。
林虎頭哪裡肯要,跟接到燙手山芋似的將荷包又塞還給了薛興富。
林大江也過來阻攔,“外甥來給舅舅家乾活怎麼還能收工錢?說出去怕是要被人戳脊梁骨。”
“這哪是工錢?”薛興富笑了,又將荷包往林虎頭手裡塞,故意板著臉說:“這是舅舅給你和秀兒的壓歲錢,本來想著初二那天你們來就給你們的,晚了幾日,快收下!”
薛興貴過來直接一巴掌將荷包塞到林虎頭衣服裡,“給舅舅家乾活你還想要工錢?必須是給我家打白工!這是壓歲錢,我想收還沒有呢。”
林虎頭一時不知如何是好,看林大江衝他點頭,才開開心心的收下了,“謝謝舅舅!”
林虎頭握著荷包,心裡甜滋滋地冒泡,他已經好些年沒有收到除爹娘以外的人給的壓歲錢了。
阿爺和阿奶早就不給他壓歲錢了,說他是大人了不給了,但連帶著歲數還小的秀兒也都不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