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兩旁的桃花開了,隨著春風簌簌的從樹頭飄落,落在樹下一位嬌俏的女子白藕般的手裡。
春光明媚,街上行人都換上了鮮豔的彩裙,結伴而行,踏青而去。
薛柳看著那位少女明媚的笑臉,突然想到一句話:春天和秋天是比較涼爽的夏天,還有比較溫暖的冬天。
薛興貴順著薛柳的目光看過去,盯著人家看了片刻,直到差點被那名少女當登徒子罵上幾句才收回目光。
薛柳無語的看向薛興貴:“小叔,你是思……”
薛興貴握緊雙拳下了決心道:“柳兒,到了布莊給你買幾條綾羅裙子,紅的綠的,隨便挑。”
薛柳:“……大可不必。”
我以為你少年情懷思春了,原來是霸總附體了。
“瞧瞧剛才那位姑娘穿的多鮮豔,多漂亮。”薛興貴拍拍荷包,大方道:“小叔有錢,給你買!”
薛柳笑了一聲,搖搖頭不說話了。
等他們到了布莊,遠遠就見店門口熙熙攘攘,顧客絡繹不絕的熱鬨樣子。
薛興貴看著店裡人擠人的樣子,又都是女眷,就讓薛柳自己進去,他在門口等著。
薛柳擠進去,一眼就發現那位女掌櫃正在店裡給一位客人介紹布匹。
薛柳見女掌櫃在忙,便也沒上去打攪,找了個角落準備稍等片刻,卻被眼尖的女掌櫃認了出來。
女掌櫃衝她招招手,“姑娘,可把你盼來了!”
薛柳客氣的笑笑:“掌櫃的,我是來替我阿婆送繡品的,您有事先忙,我等得。”
女掌櫃拉住薛柳的手,“你們上次來過之後,我店裡夥計就同我說過了,說你手裡有一副彆致的川繡帕子,我這就一直等著你來呢!”
薛柳笑著將包好的繡品拿出來,隻見一塊扇麵大的軟緞上,用彩線繡著一對鴛鴦戲水,兩隻鴛鴦胖墩墩圓滾滾,活靈活現,可愛極了。
女掌櫃接過來,仔細端詳片刻,滿意的笑起來:“這絕對是川繡的路子!”
女掌櫃的眼神裡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手法看著還有些生疏,但我絕對沒有看錯!”
女掌櫃如獲至寶地拿著那幅繡品觀摩,正巧被一位擦身而過的老婦人撞見。
老婦人掃了一眼女掌櫃手裡的繡品,原本準備往外走的步子一下頓住了。
“掌櫃的,你手裡的繡品能讓我瞧瞧嗎?”老婦人折返回來,有些激動的湊過來,說話時嗓音都發著顫。
女掌櫃一愣,笑道:“是夏大娘啊,今日怎麼來店裡了?”
“我今日來送上次的繡樣的。”夏大娘有些焦急的搓著手,又指了指繡品:“掌櫃的,能讓我瞧瞧嗎?”
女掌櫃看了薛柳一眼,見她沒有反對,才將繡品遞給夏大娘,“夏大娘好眼光,這繡品很有幾分川繡的神韻。”
夏大娘手裡托著那幅繡品,手不住的顫抖,她激動的抬起頭,急促的問道:“這是誰人繡的?可在店裡?”
女掌櫃一愣,下意識的看向薛柳。
薛柳一直在觀察這位夏大娘,身材纖瘦,穿著普通的粗布衣,但頭發盤得一絲不苟,上麵插著一隻素簪子,一看就是個精細的人。
夏大娘上下打量了薛柳一眼,然後就這麼癡癡的望著她,眼睛裡竟然慢慢蓄滿了淚水:“姑娘,這繡品是出自你手?跟誰人學的手藝?”
薛柳輕輕笑了,“您認識這樣式的繡品?”
夏大娘忍不住上前湊近薛柳,眼神細細的在她臉上梭巡,仿佛透過薛柳在看什麼熟悉的影子,“是你繡的嗎?”
薛柳搖搖頭,“是我阿婆繡的。”
夏大娘一怔,隨後眼睛裡迸發驚人的光芒:“你阿婆可是姓蔣?”
薛柳又搖搖頭,“阿婆姓陳。”
“那你姓什麼?”夏大娘急急的又追問一句,緊緊盯著薛柳的眼睛。
“姓薛。”薛柳站著不動,任由她看。
夏大娘愣住了,嘴裡喃喃著:“不對,都不對,怎麼不對呢。”
薛柳靜靜的看著夏大娘,看著她眼裡的光迅速黯淡下去,眼淚的淚水卻順著臉龐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