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柳順著方向看過去,一眼便認了出來,還真是那個小公子。
小公子走進書齋左顧右盼了片刻,不高興的嘟囔道:“不是說令居方士的話本今日到貨了嗎?怎麼沒有?”
店小二看到他,滿臉堆笑的跑過去,恭敬的彎腰道:“李小公子,給您留著呢,我這就去給您取去!”
薛米韜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人家,可惜對方目不斜視,眼裡隻有他的話本,一副心無旁騖的樣子。
倒是小公子身後的小廝仿佛有所察覺,側頭朝他們看了一眼,又若無其事的收回了視線。
薛興貴拉了拉薛米韜,輕聲說:“又不認識人家,盯著看了做甚?你還真以為能再賣一次竹蜻蜓呢?”
薛米韜歎氣一聲,看著那位小公子滿眼都是羨慕:“他是不是又長高了?”
薛柳摸摸他的頭,安慰道:“你今年也長高了不少。”
薛米韜扭開身去,“阿姐,你少摸我頭啦!我會長不高的!”
他們說說笑笑往外走,見書齋門口正好停了一輛奢華的馬車擋了路,他們便從側麵準備繞過去。
薛柳隨意瞥了一眼,發現馬車旁站著的侍衛有些眼熟,便多看了兩眼。
那侍衛一察覺到薛柳打量的目光,立馬轉頭看過來,眼神犀利的與薛柳對視。
然後雙方都是一愣,竟然還是熟人。
薛柳見躲不過,隻得笑著上前拱手行禮道:“見過張兵爺,沒曾想在此偶遇兵爺,請兵爺安。”
那侍衛便是當初在裡加鎮收了薛柳圖紙的官差,他既然在此守護,想來馬車裡坐著的是縣令?
那兵爺看了薛柳一眼,不甚在意的揮揮手,並沒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薛柳也不在意,這種冷臉她以前見得多了,完全不會往心裡去。
薛柳笑了笑,又行了一禮,很識趣的走了。
他可以不搭理她,但他剛才明顯認出薛柳了。
若薛柳裝作沒看見不打招呼就走,恐怕就要遭人記恨了。
薛興貴牽著薛米韜,邊走邊跟薛柳八卦,“我看那馬車裡八成是縣令大人,誰能請動縣衙的官差當護衛?你說縣令上次來咱們村子還騎著毛驢,倒是挺會裝模做樣的。”
薛柳笑了一聲,假裝正經道:“小叔,慎言。”
薛米韜邊走邊回來,然後拉了拉薛興貴的手,“小叔你看,那個小哥哥上了大馬車了。”
薛柳和薛興貴都回身望去,正好看到那位李小公子被小廝扶著上馬車的情景,雙雙都是一愣。
薛興貴驚訝道:“難道那是縣令家的小公子?”
薛柳搖搖頭,“縣令姓卜,可是那位小公子卻是姓李。”
薛興貴可不管這些細枝末節,單方麵宣布:“厲害了我的米韜小侄兒!賣東西都賣到縣令大人家了!”
薛米韜跟著高興起來,“我賺了縣令大人的錢!”
薛柳:“……”
行吧,你們開心就好。
他們從書齋出來,便徑直去了鐵匠鋪定製鐵箭頭,隨後又逛了街市,將拜師要準備六禮全都買齊,前前後後加一起,幾十兩銀子就沒了。
薛興貴捂著一下癟下去的荷包,嘴裡叨叨著,“這得賣多少兔子才能賺回來啊!真是賺錢如抽絲,花錢如流水。”
薛柳笑了笑,“錢隻要花在刀刃上,就不算亂花。”
薛興貴就這麼念念叨叨了一路,反複耳提麵命的叮囑薛米韜,“你可要好好學習,才能對得起家裡給你花的這些錢。”
薛柳看著薛米韜捧著書,聽著薛興貴叨叨,小臉眉頭緊皺,苦巴巴的。
這麼小的孩子就要背著全家人的期盼和壓力,也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