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柳請薛興富去村裡問問,每戶加一起大概有多少斤柿子,她好心裡有數。
薛興富看她答應了,也是無可奈何的鬆口氣,“真是人情難還,當初村裡人都給咱家守過秧苗,又幫著蓋房子,連工錢也不要,現在這點小事求到我這,實在不好拒絕。”
薛柳笑了笑,薛興富是個心軟的,家裡的確受了村裡人的幫助,但也幫了村裡人不少,就說這收成一事,便可抵萬恩。
薛柳:“阿爹,你可知道村裡大概一共摘了多少斤?我好心裡有數。”
薛興富:“都加一起,可能有個一千斤。”
薛柳:“……牛批。”
什麼都沒準備好,就敢摘這麼多,這是農忙結束在家閒得慌是吧?
薛興富疑惑的:“什麼牛?要用牛拉貨?”
薛柳笑著搖搖頭,等薛興貴回來便跟他商量第二天去縣城的事。
薛柳:“孫師傅和虎頭表哥他們的工錢要發了,咱們去找潘掌櫃結算尾款,順便問問柿子的事。”
薛興貴聽完也是無語凝噎,他聽李小武說過,酒樓的冰糖流心餅又開始賣了,生意好得很,“這山上的柿子樹怕是被他們摘禿了吧?摘這麼多還要咱們幫忙賣,我看應當收中間費。”
薛柳勾唇笑起來,她看了一眼自家小叔,“那就收費辦事,若是真的不計回報的幫忙,我怕日後每年這事就成咱們的了。”
薛興貴想到什麼,突然壞笑起來,湊近跟薛柳耳語道:“與其咱們幫著賣,中間操心勞力,不如直接從村裡人的手上買下來,再賣給酒樓,豈不是更好?”
薛柳有些吃驚的看著薛興貴,誇讚道:“小叔,你很有做生意的天賦啊!那明日就由小叔跟潘掌櫃談談。”
薛興貴得意的一挑眉,“沒問題!”
最熱的天氣已經過去,溫暖而宜人,晨曦的微光透過樹葉灑下,給人一種清新的感覺。
薄霧的空氣極其溫柔,微風搖蕩,大氣中有稻草香味,有山果的清甜味,還有雨後帶了些許土腥氣的大地的味道。
一切都在成熟,它們剛結束了一個夏天,進入到豐收的季節,一切光景具有一種節日的歡樂情調。
薛興貴趕著牛車,先送薛米韜去私塾,然後叮囑他:“今日你下學讓你胡大叔來接你,彆瞎跑,聽到沒有?”
薛米韜坐在牛車邊上,兩條小短腿晃蕩著,一陣涼風吹來,他愜意的眯起眼睛,嘻嘻哈哈道:“胡大叔沒有牛車,怎麼接我?”
薛興貴哼了一聲,“為了接你,還要去借個牛車。剛才問你的話,聽著沒有?”
薛米韜搖頭晃腦的,故意跟他小叔耍無賴:“我去同窗家玩,怎麼算瞎跑?”
薛米韜在私塾裡人緣不錯,沾沾自喜的說是因為他聰明,所以同窗都愛跟他玩。
私塾裡的外舍班一共就八個學生,都是六、七歲的小孩子,最大的也才九歲,都是今年新入學的學童,算是基礎班。
外舍的學生底子都差不多,薛米韜腦子靈活又話多,碰著誰都能高興的聊兩句,
薛興貴氣的揪住他的臉蛋,“那你也要提前跟家裡知會一聲,下學直接跑了,讓胡大哥一通好找,命都被你嚇掉半條!”
薛米韜還在頂嘴,“那日夫子早下學了半個時辰,同窗們等不及,我就讓門童給胡大叔留了信的,我哪知道胡大叔沒問啊?”
薛柳這時淡淡的看過來,低聲喊他名字:“薛米韜。”
薛米韜感覺自己背脊一涼,立馬閉嘴不說話了,餘光看看薛柳的臉色臭臭的,便討好的衝她笑:“阿姐,我知道錯了。”
薛柳哼笑一聲,“這次便放過你,扣你一個月的零用錢,小懲大誡。”
薛興貴這下滿意了,“早就說不該給他零用錢,吃住都是家裡,他要錢做什麼?都被騙去了。”
薛米韜震驚的瞪大眼睛,“阿姐!這也罰的太多了!”
薛柳不為所動,冷酷無情的說:“多嗎?那就扣兩個月。”
薛米韜欲哭無淚,不敢再逼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