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大娘微微眯著眼睛,朝他們看過來,仔細打量片刻後,笑著招呼道:“都站著做什麼?坐著喝杯熱茶。”
薛興富笑著上前拱手作揖,“夏嫂子,又來叨饒了。”
夏大娘笑了笑,餘光掃過薛柳,稍稍停頓了兩秒,最後又若無其事的劃了過去,“你們有事就先去忙,我出來曬曬太陽。”
陸顯將母親扶坐在院裡的靠椅上,不放心的囑咐她在家莫要自己出門,便帶著薛興富他們走了。
薛柳跟在薛興富身後,沉思片刻,由始至終都沒開口。
他們一路到了私塾,這次有了陸顯當中間人,秦夫子終於給機會見了他們一麵。
薛興貴和薛興貴領著薛米韜,跟著陸顯進去了,顧承和薛柳則等在了外麵。
薛柳看了顧承一眼,打趣道:“顧叔,你為何不進去?莫非是為了陪我?”
顧承低眉笑了笑:“秦夫子同我並無什麼交情,有陸顯便夠了。”
薛柳見他不想多說,便也不多問,說起“顧叔,你日後真的不打算繼續讀書了?”
顧承搖搖頭:“日後的事,日後再說吧。”
他怎麼會不想繼續讀書呢,可家中羞澀,他不忍心爹娘操勞,也不舍妻子懷了身孕還在挑燈繡花,就為了多賺點銀子好供他讀書。
他隻恨自己學問不精,屢考不中,辜負了家裡的一片苦心。
顧承抬頭看著這間熟悉的私塾,一時有些悲從心來。
他當年便是在這間私塾啟蒙入學,勤學不輟,在鎮上的蒙童中也一直名列前茅。
可不想,比他小這麼多歲數的陸顯都考中了,他卻仍然止步童生。
早年這間私塾是顧承的恩師所創辦,後來恩師年歲漸高,便慢慢不再教學生,由秦夫子頂了上來。
顧承同秦夫子並無師生情誼,加之自己不過是一介童生,秦夫子自然不會給他什麼情麵,何必進去徒留難堪?
薛柳將他的落寞看在眼裡,“顧叔,若是有什麼我能幫得上,您儘管提。”
顧承笑著看看薛柳:“若真要說誰不讀書可惜了,我看你才是最可惜的,天資聰慧,若是男兒,定也能如陸顯那般,考中秀才,年少成名。”
薛柳趕緊擺擺手:“顧叔才是自謙呢,我肚子沒點墨水,全是小聰明罷了。”
顧承跟薛柳坐在私塾門前,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大概等了小半個時辰,薛興富他們才從私塾裡出來。
薛興富臉上表情凝重,牽著低著頭的薛米韜,一言不發。
薛柳一挑眉,問道:“阿爹,還是不收?”
陸顯表情也有些無奈,此時開口說道:“秦夫子那邊倒是鬆口了,隻要完成一個條件,便能恢複入學。”
薛柳蹙眉哼了一聲,這秦夫子可真愛提條件。
薛興貴歎息一聲道:“秦夫子說,要薛米韜在二月下旬的考試中,拿到頭名,才允許他回來。”
薛柳看了薛米韜一眼:“你們外舍班就八個學生,你這都沒信心拿個頭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