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老將二寶放了下來,改為牽著他的小手,“我想見見鄭老。”
院長歎了口氣,“你見一見也好,鄭老我是勸不住了。”
孔老隻帶著二寶,還有排行老五的五師兄進入了病房外的觀察區。
鄭家華今年七十有二,經曆了祖國最動蕩的那幾年,立誌要為國家創造出最厲害的軍艦,而他在沒有任何的參照物的情況下,也做到了。
如今年歲已高,又患上了各種老年病,縱使有一大堆的天馬行空,卻無一人能懂他。
正是因為身體的不允許,鄭老也管不了誰能聽得懂,還是聽不懂,隻恨不能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部記錄下來。
將來有一天,萬一有人看懂了,又把他想的東西研究出來了呢?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死也就瞑目了。
鄭家華的愛人看著他又埋首於書桌前寫個不停,心痛的直掉眼淚。
“你說你身體都什麼樣子了,怎麼就不能讓我省點心。”
鄭家華還戴著氧氣罩,喘息之間都帶著幾分沉重。
見老妻哭了,隻能放下筆來安慰,“快彆哭了,一會兒讓學生和孩子們看見了,還不得笑話你。”
“笑話就笑話,老鄭啊,我是心疼你啊,這輩子你為咱們國家做的夠多了,我就想你過幾天舒心日子。上次婁公來了都說讓你注重身體,其他的都不重要,你現在怎麼連婁公的話都不聽了?”
其實她也知道,現在所有的治療都是為了延長丈夫的壽命。
有的時候,她也會自私的想,丈夫這輩子都奉獻給了祖國,到了生命的儘頭怎麼就不能歇一歇。
鄭家華握住了老妻的手,“是,是,我該聽婁公的話,更應該聽你的話。”在老妻的攙扶下,他又再次回到了床上,看著給自己掖被角的老妻,兩人攜手相伴五十年了,心中感慨道“小周,這輩子你跟我吃了不少苦,辛苦你了。”
周女士聽聞此話,眼淚又一次決堤了,“我樂意,你管得著嗎?”
“是是是,就是我這心裡不落忍總覺得虧欠你。”
周女士吸了吸鼻子,從嫁給他的那天起,她就知道自己的丈夫是個了不起的人,她沒什麼文化,不能幫他做些什麼,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家照顧好,讓他沒有後顧之憂,踏踏實實的為祖國設計出最厲害的軍艦。
風風雨雨這些年,他早就習慣了忙碌的丈夫。
卻不習慣身患各種老年病的丈夫在彌留之際,還要勞心勞力。
她這是心疼他!
一抬眼就看見了孔老帶著自己的學生,還有一個麵生的孩子站在外麵。
周女士以前見過孔老,知道丈夫所用之藥就是出自他之手。
明明那邊都傳來了好消息,可這個死心眼的老頭就是拖延治療,氣的她想打人。
見孔老來了,周女士連忙擦了擦眼角的眼淚。
“孔老來了,看你還用什麼理由打發他。”
鄭老側目,與觀察區的孔老打了個照麵。